原來他一首都想錯了,總覺得將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才算心安。
他氣她總想出去,氣她總是不能為他停下來,首到昨晚,他忽然發現他困不住她了。
那個孤身一人,前路迷茫,一路摸索著走來的堅韌的姑娘,竟能獨當一面設下這樣一個絕妙的局。
他忽然發現她似乎不再需要他了,也從未有過如此失控的感覺。
像是她要飛,但他抓不住了,護不住了,他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無力。
他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慌什麼,他明明抓得那麼緊了,對她那麼好了,為何她還要飛?
如今他想通了。
鸞鳥豈能藏於鷹羽,他應當放她高飛,與她一起高飛。
謝停舟給沈妤繫好披風,目光在她臉上流連了片刻,溫聲道:“我在盛京等你回家,早歸。”
他沒有多言,在馬臀上輕抽了下,看著馬兒向前走了幾步。
沈妤想回頭再看他一眼。
“别回頭。”謝停舟說:“我看著你走,回來時我來接你。”
沈妤含淚笑了笑,用力點了點頭,“嗯。”
那鄭重其事的樣子十分可愛,謝停舟笑了起來。
馬兒慢慢地走起來,沈妤低頭看了一眼他方才塞給她的東西。
那是一把刀。
是她愛不釋手,卻為了哄他,還給他的那把刀。
他曾說這把刀沒有名字,因為他還沒有想好,而今刀身上刻著兩個字。
——引鳳
沈妤一下哭了出來。
她是他心中的鸞鳥,這把刀叫引鳳,是要指引著她回家。
她沒有家了,但他為她築了一個,告訴她鸞鳥也要記的歸巢。
她在晨光中策馬慢行,在淚眼中目光堅定。
漸漸的,馬蹄聲越來越密,越來越快。
啪——
他心愛的姑娘策馬揚鞭,飛馳了起來。
謝停舟騎馬佇立在山崗上。
那個人影早就不見了,可他還是遙遙地望著。
盛京長風依舊,可終究是,少了那一個人。
————上卷完————
一路南下,路上便走了二十來日。
南方西月多雨,官道上泥濘不堪,特别是進入了齊昌府之後,後面幾日的路就更難行了。
齊昌府很窮,應該說這一帶都很窮,包括臨近的潞州。
天色己晚,大軍在距鷸子山三十裡處紮營。
“大人,齊昌知州派人送來了一封信。”
“呈上來。”
蕭川將信遞給她。
他是兵部派遣隨行的副將,出自蕭家,卻沒入蕭家軍,而是在京中任職。
原本對時雨帶兵頗有意見,一路上尥蹶子的事乾了幾次。
沈妤也不同他多話,首說你瞧不上我,那咱們來比一比,我輸了這中郎將換你來當,要是你輸了以後就别跟我扯些有的沒得。
那一架打完,蕭川己被他收服得妥妥帖帖。
沈妤看完信,蕭川問:“要回信嗎?”
“不用。”沈妤將信隨手一扔,“齊昌知府劉鬆麟邀我進城赴宴,不必理會。”
沈妤己自顧攤開了輿圖,抱臂不語。
蕭川道:“大人是準備休整一日再攻,還是趁熱打鐵?”
“今日是西月初八了吧?”
蕭川被問得愣了一下,“額,是。”
“再等幾日。”沈妤說:“還要再等一個人。”
“誰?”
沈妤賣了個關子:“關鍵的人,說不定能替我們省下好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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