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驚恐地往後仰著,結結巴巴道:“我我我我還有用,别殺我。”
沈妤死死地握著刀,緩緩收回來,從腰後摸出一樣東西丟在梁建方面前,“寫!把你剛才說的全都寫下來!”
梁建方看著地上的紙和筆,手撐在地上往後縮,他知道一旦寫下來,有了供詞,他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你放心,”沈妤冷冷道:“我還要你親自去指認他,但是如果你不寫,我現在就能殺了你。”
梁建方撿起紙筆,在筆上舔了舔,抖著手落筆。
“把字寫好了。”沈妤警告道。
夜裡光華門緊閉,不能進出。
要到寅時一刻內城才開門,到了卯時,正是各部換值的時候。
沈妤拿著腰牌和另一名獄卒出了光華門,過了永寧街,兩人對視一眼,就此分道揚鑣。
她站在原地沒走,明明己經知道了一些細節,也知道誰是幕後黑手,可她的心裡卻更難過了。
因為她忽然發現就算知道了一切,就算抓住了凶手,她的父兄也永遠都回不來了。
她眼前恍惚浮現出那日的場景。
天那麼冷,雪那麼厚,她在屍堆裡翻找著,翻開每一具屍體前都會在心中祈禱一遍,千萬不要是他們。
可她最終還是失望了。
一輛馬車停在她跟前,兮風看著垂頭不語的時雨沒有說話,而是掀開了簾子。
謝停舟垂眸,輕聲道:“上來吧,回去了。”
沈妤上了馬車,偏頭靠在窗棱上發呆。
謝停舟默默看了她兩眼,卻並沒有開口,而是靜靜待在一旁,給她留了沉默的空間。
片刻,沈妤從袖中掏出兩張紙遞給他。
謝停舟接過,“梁建方的認罪書?”
沈妤輕輕頷首。
謝停舟一目十行,看完後眉心緊蹙,捏著認罪書的手也在微微發抖。
這樣荒唐的事,簡首聞所未聞。
謝停舟折起紙張,揚聲道:“兮風,去都察院。”
謝停舟官居三品,需每日上朝。
但他本就是北臨王世子,同緒帝給他賜官也隻是做做樣子,因而免了他每日上朝。
奉天殿門大開,皇子及大臣分列兩側。
自謝停舟進殿起,便引來眾人詫異的目光,這麼些日子了,還是第一次見他來上朝。
殿中突然嘩然西起。
都察院左都禦史萬睿賢緋袍加身跨入殿中。
都察院總理憲憲綱紀,有糾察之責,哪怕是一名小小的監察禦史,也可無視品級彈劾一品大員。
緋袍加身便是一個開端,意為今日萬睿賢要彈劾一名官員。
時辰一到,同緒帝進殿,一眼就看見了眾人之中那一身緋色。
同緒帝表情肅然,“萬卿,你今日要彈劾誰?”
萬睿賢呈上奏疏,肅然道:“啟奏陛下,燕涼關一案由三法司會審,臣左副都禦史萬瑞賢,今日呈報燕涼關一案,彈劾戶部尚書葛良吉,勾結奸臣陷害忠良,致使燕涼關一戰慘敗!”
殿中嘩然一片。
同緒帝迅速看完了奏章,己心中有數,沉聲道:“奏。”
“是。”萬瑞賢跨出一步,“去歲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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