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停舟斜倚著,手中把玩著酒杯。
一杯喝完,跪坐在旁的女子執壺要給他再倒一杯,他手往旁邊一讓,女子夠不著,傾身時一下不穩倒在他身上。
“哈哈哈,”李霽風大笑,“是個懂行的姐兒。”
女子投懷送抱的行為當場被人拆穿,羞得紅了臉欲語還休,輕聲細語喊了聲:“公子。”
謝停舟垂眸看著,沒什麼表情,撿起桌上李霽風的摺扇,挑起姑孃的下巴端詳。
姑娘望著眼前這張臉,仙人般的眉眼落入凡塵,在這樣的煙花之地,眼中卻沒沾上半點紅塵氣。
她陡然生出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唯恐自己的身份和姿色會汙了仙人的眼。
謝停舟索然無味地將摺扇丟回桌上。
那姑娘面色頓時一白,因為從公子的臉上看到了無趣。
李霽風喝著酒,不時打量著謝停舟的表情。
謝停舟知道李霽風在看自己,樣子還是要做的。
“你,”他指著那個彈琴的女子,“過來。”
琴聲驟停,女子嫋娜行至他身邊,屈膝在地上跪下來。
他卻隻是看了兩眼,“斟酒。”
李霽風若有所思,“怎的?這裡的姑娘不如北臨的美,不合你口味?”
謝停舟輕輕笑了笑,“膩了。”
李霽風想起牢中的那個人,眼珠子咕嚕一轉,計上心來。
忽然問其中一個公子,“朝恒,你新接進府的那個小倌如何?”
富人家養男寵在大周早不是什麼稀奇事。朝恒看了一眼謝停舟,見他沒有厭惡的神色,這才開口:“嫩是嫩,就是嬌氣得很,膽子又大,我去我小妾院子一趟他就能跟我鬨脾氣,我還是第一次哄人。”
旁邊一男子名為薛晉,其母是當今聖上的胞妹,他問:“那你怎麼哄的?”
朝恒笑道:“還能怎麼哄,我喊著他小名睡上一遭,回頭再送些稀奇玩意兒就行。”
謝停舟莫名想起了時雨,他記得他的小名是叫山炮兒吧,那次擂台比武,至少下面的人就是這麼叫他的。
李霽風一首留意著他,見他拈著杯子唇角勾起薄笑,湊過去問道:“想什麼呢?”
謝停舟一怔。
他怎會想起時雨來?
他哪輪到到誰他喊小名哄?況且,誰要是抱著他說山炮兒乖别鬨,怕是當場就能把人給氣炸了吧。
從剛才的談話來看,謝停舟並不反感男寵,並且當時還微微走神。
李霽風彷彿發現了什麼稀奇事兒,一晚上都興奮不己。
李霽風不遺餘力,一晚上給謝停舟灌了好些酒,晚上就宿在了醉雲樓頂樓的雅間裡。
天邊泛起魚肚白。
謝停舟猛地從夢中驚醒。
他屈起腿,掌心撐在額頭上,那一身燥熱的餘韻未消,汗涔涔的後背彷彿還貼著兩隻柔軟的手掌。
他做夢了,夢到了一個完全沒想到會夢見的人。
或者說,他想過,但是內心拒絕承認。
夢裡的香豔的畫面還沒散去,那人的長髮鋪散在榻上,臉頰泛著緋色,手指蜷起揪著被褥,帳幔隨波晃盪。
謝停舟閉著眼,狠狠吐了口氣,掀開被子下床。
剛一動,他整個人便僵住了,褻褲上的黏濕遇著冷氣,那股涼意首竄心裡。
這是少年的必經之事。
是他自十六歲那年起,再沒在他身上出現過的事,如今卻確確實實的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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