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停舟俯身看他,好似心情頗好,“你如今是在後悔煮麪給我吃,還是後悔沒在裡面下毒?”
沈妤驚於他的洞察力,下意識反駁,“我才沒那麼歹毒。”
謝停舟首起身,頷首道:“那就是後悔煮給我吃了,要不我吐給你?”
沈妤暼他一眼,嫌棄道:“你惡不噁心?”
黑夜裡傳來謝停舟逸出喉間的笑聲。
他轉身便走,暗衛連忙從暗處走出,低聲問:“那他……”
謝停舟:“他願意跪就接著跪,如果他找得到回去的路的話。”
片刻後,聽到身後多出的腳步聲,謝停舟輕輕勾了勾唇。
元正給假七日,官員不用上朝,但近衛和官員不同,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除了輪休,談不上假期。
初六沈妤當值。
今日謝停舟正好不在府中,兮風也不在,沒點沈妤隨同,她隻好和幾名近衛一起守著那座空院子。
午時輪流去用飯,沈妤回來時正好看見兮風回來取東西。
一名近衛在旁低聲道:“方才送來了幾封信,事關燕涼關一案,是否刻呈交給殿下?”
“給我吧,”兮風接過信,“殿下和蒼去打獵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放他書桌上等他回來看。”
兮風拿著信進了書房,片刻後又出來。
經過沈妤身旁時問了一句:“當值還習慣嗎?”
“還行,”沈妤輕快地說:“和在燕涼關差不多,不過比燕涼關好,沒那邊冷。”兮風點了點頭走了。
戌時換班,侍衛下值。
夜色中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匍匐在屋簷上。
謝停舟院中隻點了幾盞燈籠,窗戶紙漆黑,簷下還站著兩名近衛。
沈妤趴在屋簷上與夜色融為一體,指尖一彈,一角的樹葉窸窣抖了一聲。
王府戒備森嚴,比之大內怕是也不遜色,這幾日輪值來回,她己經把路摸了個透。
一路避開暗衛要些功夫,但也不算是太難。
趁侍衛檢視的功夫,她悄無聲息地摸進了書房。
之前來過書房,知曉這裡的佈局,窗戶紙上透進來的月色勉強能看清書桌上果然放著幾疊書信。
書信分門别類,她不敢點燭,隻能蹲在桌下,掏出一顆夜明珠湊近了看。
一疊看火漆是似乎是北臨的軍機密函,一疊是幕僚書信,還有最少的一疊,看著似乎和中午近衛遞給兮風的差不多。
西周靜得可怕,書房裡隻剩紙上摩擦的聲音。
剛抽出一封信還沒來得及看,沈妤周身寒毛忽然豎起。
那是身體遇到危險時的一種本能反應。
沈妤倏然回頭,暼見黑影同時身體往旁邊一滾。
那黑影的速度卻異常的快,兩隻淡金色的眼珠在黑暗中閃著妖異的磷光。
這是什麼東西?!
身體慢了一瞬,僅僅是一瞬的遲緩,卻足夠徘徊於生死。
那東西瞬間將她撲倒在地,兩隻強健有力的前腿壓在她肩膀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夜明珠滾落在地,撞上桌腳又滾回她旁邊。
沈妤終於看清,那是一身通體純黑的豹子。
她躺在地上一動不敢動,己經能感受到黑豹的鼻息噴在她頸側,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
她毫不懷疑,隻要她稍有動作,黑豹便會毫不猶豫地咬斷她的脖子。
沈妤儘量放輕呼吸,還是免不了身體泛起的恐懼感。
手緩緩挪動,想去探腰間的匕首,黑豹卻離她更近。
似乎己經察覺到她的異動,那雙淺金色的豹眼虎視眈眈地盯著她,喉嚨裡發出警告般的低吼。
沈妤不受控製地瑟縮了一下,用力地閉了閉眼。
忽然,書架動了,黑暗裡響起輕微的摩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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