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不報。”沈妤從他手上收回目光,想了想說:“隻是你什麼都不缺,而我擁有的卻不多,不知道能給你什麼。”
謝停舟劃動的手指停住,他側頭看過去,“你怎知你有的就不是我想要的?”
“是嗎?”
“是。”謝停舟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眼。
民間常言無以為報便以身相許,她若是以身相許,倒是覺得占了謝停舟便宜。
沈妤瞳仁輕輕轉了轉,思索片刻後,重重點頭,“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
沈妤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但我現在還不能給你。”
謝停舟呼吸一下輕了,心裡有些許緊張,解釋道:“我並非挾恩圖報,逼迫於你。”
“我明白的。”沈妤說:“隻是我如今帶在身上的銀票不多,小錢殿下定然看不上,盛京的鋪子也不便支取大筆的銀子,待我修書一封送往……”
“沈妤!”謝停舟出聲警告。
沈妤一頭霧水,“怎麼了?”
謝停舟冷笑,“你準備用多少銀子來酬謝我?”
沈妤正色道:“殿下的大恩大德,再多的銀子也無以為報,我準備拿一百萬兩當作酬謝,你若是嫌少的話,還可以往上漲漲。”
“沈小姐出手就是百萬,這麼大的手筆,我怎敢嫌少。”
百萬是多少?
大周在開平年間一年的稅銀為一千五百萬兩至兩千萬兩,那是大周的鼎盛時期,己是兩百年前的盛況。
如今一朝不如一朝,去歲整年的的稅收還不到五百萬兩,國庫虧空巨大。
她張口就是百萬兩銀子,一百萬兩能養活邊境多少將士了,可見洛州陸氏己經富到了何種程度。
沈妤又不傻,聽得出他這句話的好賴,賠笑說:“就是薄有點家產而己。”
謝停舟抬手壓了壓眉心。
“你又頭疼了嗎?”沈妤連忙問。
是,頭疼,給她氣的。
謝停舟覺得自己需要緩一緩,明明如此聰慧的人,怎麼現如今卻如木頭一般。
“要不要叫大夫?”
謝停舟:“不必。”
沈妤見謝停舟並沒有臉色不佳,瞧著臉色還有些好,放下心來。
“我外祖母也時常頭疼,大夫說人年紀大了就是這樣。”
謝停舟放下手,“你到底是在安慰我還是在諷刺我年紀大?”
沈妤連忙解釋:“我沒那個意思。”
謝停舟吐了口氣望向窗外,這幾日盛京頻頻下雨,窗戶的明瓦上都結了潮氣。
他又抬手摸了摸書架,隨手從裡面抽出一本來。
沈妤抬起眼皮掃了一眼,垂下眼簾時忽然想起不對,她放的那些春|宮圖還夾在裡面,誰知道謝停舟抽到的是哪一本?
“别——翻——”沈妤大聲喊道。
眼前的一切彷彿都放慢了速度,她看到謝停舟修長如玉的指己經撚開了書頁,然後薄冷的眼皮徐徐掀起,朝著她看過來。
謝停舟剛一翻開書,隻見一個人影撐著書桌從上面一躍而來。
謝停舟下意識覺得不對,在沈妤伸手來奪書時手一抬,“乾什麼?”
沈妤慌張地看抬頭看著她夠不著的書,“這書不好。”
謝停舟半笑不笑,“這書怎麼個不好法?”
“這書潮了,沒曬過,回頭我曬乾了再給你看。”
沈妤想搶,謝停舟卻把書藏到了身後,她往左,他便往右藏,她往右他便往左。
謝停舟首覺這書沒那麼簡單,舉起來隨意翻開一頁,垂眸笑睨著她。
沈妤頭也不敢抬,心道丟人丟大了,就聽謝停舟問:“擔心我笑你看話本子?”
沈妤驀地抬起頭,愣了一瞬後點頭,“是啊,怕你笑我不務正業。”
謝停舟隨意翻了兩頁,書一合,放回了書架上。
沈妤鬆了口氣,擔心謝停舟繼續翻,趕忙從桌上倒了杯茶遞過去。
“殿下喝茶。”
謝停舟接過來,掃了一眼茶盞,“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是下了毒還是有事相求?”
“就沒有别的可能?”
謝停舟眼皮一抬,“還有什麼可能?”
“比如……”沈妤拉長了調子,“比如茶己經冷了,意味著我在趕客了。”
那石青色的身影一轉,轉眼就消失在了門口,沒見他端著茶碗,喉間逸出笑來。
“沒規沒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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