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達一頓,“你肯定?”
“肯定。”蘇成懷斬釘截鐵,“關於女兒,林嫻姿查過很多年,近十年突然不查了,我有風聲,她找到了女兒的屍骨。”
“現在莫家兩房鬥爭擺在明面。新加坡禁槍,可年後林嫻姿遭遇兩次槍擊,一次車禍,似乎還有綁架未遂。她升級了身邊防衛力度,稱得上無懈可擊。”
“旁人在新加坡找不到下手機會,隻能引她出境,幾次三番試探下來,林嫻姿巋然不動。連盈盈這局根本不是莫家找血脈,是旁人朝她孃家下手釣魚。”
“現在莫實甫緊要關頭,林嫻姿無論如何不會出新加坡,但她忍無可忍,勢必有反擊。顧家和那位連盈盈隻會是炮灰,這時候誰摻和進來,誰一樣死。”
蕭達聽見身後響動,白瑛下車了。
他抬手摁鑰匙鎖車,抱歉先行離開。
來到病房,王夫人也在,傅瑾時靠坐,“謝您好意,鬱梨不是性子犟,她知情達理。是跟我玩鬨慣了,對外人不會如此,您不用在意。”
王夫人搖頭笑,“可真叫她老師說中了,你們倆兄妹上一秒彆扭,下一秒哥哥就能蹲下給妹妹衝腳,感情比平常兄妹親厚,别人都是瞎操心。”
王教授兩年前是清溪穀帶隊老師,見過他與鬱梨相處。
傅瑾時笑而不語,瞥見蕭達,對王夫人頷首。“我為王老找了一個男護工,晚上就到。鬱梨說王老不習慣人近身,這位護工以前做過京裡部長的警衛,話少,會下國際象棋,因為檔期,所以晚了幾天。”
王夫人愣住。
早在手術前,她就在醫院找了護工。術後,王教授學生自動排班,她都插不上手,護工就辭掉了。
傅瑾時打過幾次電話,關心病情。關於護工一事,她不曾提,傅瑾時也不曾問。
不想,竟不是沒注意,是做好了才顯露。
王夫人磕巴道謝,第一次體會到,原來冷漠寡情的男人,其實見微知著,溫柔全在無聲處。
病房一時寂靜,蕭達順勢送王夫人上樓。
再迴轉,反手帶上門,彙報一遍蘇成懷的進展。
“蘇秘書確認林嫻姿不會來華夏,鬱梨小姐去港城,隻會被林嫻姿當做又一個更像的陷阱。顧家那一方,也會將鬱梨小姐當作阻礙,兩面受敵,不能去。”
傅瑾時指窗邊檔案,“你覺得她會信我嗎?”
蕭達走到窗邊,繼續處理檔案,忍了忍還是出聲,“香江治安不比內陸,近兩年仍有槍擊案發生。莫家二十多年前能在國內製造綁架大案,如今未必不敢再搞出‘幫派械鬥、路人無辜中槍’的新聞。”
“若是鬱梨小姐想要認親,其實您可以直接聯絡林嫻姿,去新加坡做親子鑒定。”
傅瑾時注視他,窗外陽光爬升到他肩膀,面容在明與暗交界處,眉眼模糊。
蕭達感受他目光穿透陽光,帶著冰冷的溫度,他道歉閉嘴,低頭看檔案。
對此,蕭達是有預料的。
新加坡容易去,親子鑒定也好做,鬱梨不是林嫻姿女兒,傅瑾時自然放心。
可長相太過相似,且屍骨真假隻是風聲,仍舊不少的概率,傅瑾時敢賭嗎?
進一步再看,倘若鬱梨是林嫻姿女兒,莫實甫油儘燈枯之際,本就囑意的大房,重新找到繼承人。
莫家家產之爭,立即會激化的喪心病狂。林嫻姿護的住,鬱梨生,萬分之一的疏忽,鬱梨死。
傅瑾時絕不會容忍,讓鬱梨朝不保夕,拿命賭概率。
相較之下,香江難度危險,都要減輕幾個等級。
可——
鬱梨不會喜歡。
不會接受。
隻會,更恨他。
………………………………
在停車場,蕭達自汙劃清界限,白瑛做不出死纏爛打之舉。
親親抱抱的豪情,化作燒烤攤上喊老闆,“加十個串,變變變態辣。”
鬱梨喝啤酒,“這裡不是山城,肛腸科拒絕接受你這種自虐病患。”
白瑛涕淚橫流,“不接受我,那他們治夢遊症嗎?”
“不治。”鬱梨抽紙巾,細緻抹白瑛臉,“但心理科有失戀輔導。”
白瑛眼淚又狂湧,“誰失戀了,我這是被老闆變變變態辣的。”
“美女,你要這樣說,我可不放能辣了啊。”燒烤台煙霧繚繞,老闆舉起手機,穿過濃煙,“家人們,大家可都給我作證,這美女是失戀,跟我串沒關係,還有本人不變變變態。”
白瑛嚇得猛打嗝,鬱梨都替她社死,“叔,你在直播嗎?”
“在啊,這不一直播著呢。”老闆收回手機,對鬱梨笑,“美女别害怕啊,剛才隻有聲音,沒拍你倆,這會兒也沒拍你。”
白瑛憤怒,“那你拍我了。”
老闆爽朗大笑,“我拍你也沒事,你現在哭的跟大花貓一個樣兒,臉上左一道,右一道,網友們認不出來。”
白瑛羞憤欲死,鬱梨匆忙掃碼結賬。
兩人沒回酒店,一個坐高鐵,連夜逃回南省。一個乘飛機,也連夜飛往香江。
真好。
一個、兩個,都有要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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