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樺說:“八字都板上釘釘,還沒一撇!有孩子在呢,他們能分得開?”
俞夫人轉身往回走,不知想到什麼,忍不住露出笑來,看向丈夫說:“老俞,這不是做夢吧?都七年多了,還惦記著,又找回來了!人家也不怪我們當年棒打鴛鴦……這等好事……會不會是騙子?”
俞正宏還沒回答,俞樺無語地道:“媽,你女兒有什麼值得人家騙的?想太多!”
俞夫人又笑起來,“那就是真的,真的……俞樺,給你姐打電話沒?她知不知道這事?”
俞樺拿出手機,遞給俞夫人:“您想女兒了,自己打電話問唄,問我做什麼?”
俞夫人盯著兒子的手機,著實猶豫。
她確實想女兒,想到多少個夜裡輾轉難眠,淚濕枕頭,可隻要想到女兒一走七年不回來,想到她吼出那句“你們不是我爸媽,我不要這樣的爸媽,從今以後我都跟你們沒關係了,我死也不再回這個家——”
她便心如刀絞,又拗不下那口氣。
“算了,等她自己回來吧
俞樺氣得跺腳:“你們跟自己女兒,要這麼較真兒嗎?”
俞正宏回頭反駁:“是我們較真?她離家出走,連電話號碼都換了,隔了幾個月才跟你聯絡一下,這麼多年,不回來就算了,逢年過節連個電話都沒有,有她這麼做女兒的?”
俞樺無話可說,氣橫橫地轉身:“隨便你們,我去公司了
坐上車,俞樺等車子開出别墅區後,戴上耳機,馬上又給俞喬打了電話。
那邊秒接。
俞樺笑了笑,調侃:“你是不是一直抱著手機等訊息啊?既然這麼著急,為什麼不主動打電話問問?”
俞喬懶得理會弟弟的調侃,隱隱咬牙,“快說,你們到底談了什麼?他走了沒?”
“走了,談好了你的終身大事,把你徹底賣了,人家給了幾個億的彩禮呢俞樺也是個滿嘴跑火車的人,謊話說得極溜。
“什麼?把我賣了?”俞喬信以為真,“你們掉錢眼兒裡了?”
“愛錢有什麼問題?你不愛錢嗎?”
“你别廢話!爸媽就這麼輕易答應了?”
“爸媽?”
“原來你還知道自己有爸媽啊……”
俞喬:“……”
俞樺故意欺騙姐姐,是想她一氣之下主動給父母打電話,哪怕是打回去吵架呢——起碼這破冰之旅能開啟。
可俞喬沒那麼好騙,她冷靜了下懷疑地問:“你騙我是不是?”
知道瞞不過,俞樺歎息了聲,“放心吧,爸媽說了,你的終身大事需要你點頭認可,所以你閨女的爹,應該很快又會去找你談談了
說完,俞樺覺得不可思議,好奇地道:“你給人家下什麼蠱了?分手七八年後,功成名就,身價不菲,居然還沒變心,還記著你,為了你連豪門聯姻都退了——俞喬,你命是真好啊!”
聽出弟弟的揶揄之意,俞喬沒好氣地說:“我是狐狸精轉世,行了吧!”
掛了電話,俞喬又開始糾結,同時心裡還憤憤生悶氣。
管羿揹著她跑那麼遠,回去見了她父母,卻又對她隻字不提。
去之前不提情有可原,肯定是擔心她反對,阻攔。
可現在都已經離開了,而且他肯定也知道自己已經得到訊息了,他還是一個電話都沒有——那就有些氣人了!
比誰沉得住氣是吧?
比就比!
她俞喬七年都能忍過去,現在幾天不能忍?
忍!
放下手機,俞喬強迫自己專心工作。
晚上回到家,飯後,俞楠楠很快完成了家庭作業,便纏著俞喬給爸爸發視頻。
俞喬心裡還憋著氣呢,哪肯。
俞楠楠手一伸,“那你把電話手錶還給我,我給爸爸打電話
她的電話手錶被媽媽沒收後,一直沒還回來。
俞喬原本不想給,可這憋了一天,某人始終沒有音訊,今天這事不給個說法,她夜裡肯定覺都睡不著。
反正女兒也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就讓她做為“暗探”,去打探下那邊的情況。
俞楠楠拿到電話手錶,立刻要躲去自己房間,可俞喬一聲叫住她:“就在客廳打,躲什麼躲?”
“誰躲呀,人家是怕打擾了媽媽你工作小丫頭看一眼俞喬面前的筆記本電腦,口齒伶俐。
既然媽媽不讓走,她隻好在沙發坐下,拔出號碼。
沒響兩聲,那邊接通,傳來管羿寵溺溫柔的聲調:“楠楠
“爸爸!”
“寶貝吃飯沒?”
“吃過了,爸爸你呢?”
管羿故作可憐巴巴的語氣,“爸爸還餓著肚子,今天太忙了,還在公司加班
俞喬微微皺眉,都八點半了,還在公司加班?
他這一天來回飛,不累嗎?就算時機最合適的航班,回到安市也該傍晚了吧?沒直接回家,還去公司加班?
這麼說,他沒聯絡自己,應該是太忙了?
那也不對,隻要有心,再忙也能抽空打個電話的,哪怕就說兩句話,交代下也好。
他肯定是故意的,跟她“熬”呢!
父女倆還在聊,俞喬坐在一旁豎著耳朵,聽了半天沒營養的廢話,聽得她都走神了。
突然,俞楠楠把電話手錶遞到她面前:“媽媽,爸爸要跟你說話!”
俞喬一眨眼,很快回過神來,沒有接電話手錶,而是淡淡拒絕:“我跟他沒話說
管羿笑問:“還在生氣?氣這麼久,對身體不好
俞喬臉色傲嬌,“誰生氣了?我就是單純不想跟你說話,心情好著呢!”
“行了,就别口是心非了,我今天確實太忙,忙到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本想著等會兒回家路上給你打電話聊聊的,沒想到楠楠先打來
管羿語氣立刻溫柔,帶著哄小孩的寵溺勁兒,彷彿他有兩個女兒似的,逗完小的哄大的。
俞喬心裡那點悶氣兒,本就是跟自己較勁兒。
早在白天得知管羿不遠千裡回了老家去見她父母,她心裡便大為震驚,同時也隱隱感動。
現在他態度一軟,稍稍一鬨,俞喬頓時就繳械投降了。
“有那麼忙嗎?既然這麼忙,那這周别來回奔波了,我可不想耽誤你正事,又被你埋怨俞喬不著痕跡地套話,想知道他會不會順著解釋到底在忙什麼。
管羿笑了笑。
她不解:“你笑什麼?”
“哎……”男人無奈又寵溺地一歎息,認命地說,“你這脾氣,真是……要不是親眼所見,我真不敢相信,你這麼能彆扭
跟自己親爹媽硬别了七年不見,跟他也能為芝麻綠豆的事别一天暗暗較勁兒。
“什麼意思?”
管羿不跟她賣關子了,主動坦白,“我今天一早,乘坐最早的航班去了你家那邊,見了你父母,我想……你弟應該跟你說過這事了。下午又趕回西北,從機場直接來了公司,一直忙到現在,沒停過——”
俞喬接過女兒的電話手錶,對她甩甩手,示意她去做自己的事。
俞楠楠嘟了下嘴,雖有不滿,卻還是轉身走開了。
“之所以沒給你打電話說這事,是因為不確定你的態度。我怕你並不同意我擅作主張,又要跟我吵架,而電話裡並不方便溝通,吵架後更沒辦法及時安撫你,所以才沒跟你提這事
管羿還是主動坦白了一切,倒是考慮得很周全,有理有據。
俞喬握著電話手錶,抬起雙腳蜷縮在沙發裡,臉上要笑不笑的,“你還知道擅作主張我會生氣?知道那你還做?”
“你跟家人七年不見面,不回家,我簡直無法想象。這件事總需要有人從中調和,我要是跟你說,你死要面子肯定不會同意,我隻能先斬後奏
“嗬,管總不愧是老闆,把人心摸得透透的俞喬酸溜溜地諷刺他。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已經做了,你父母對我印象很好,應該是挺滿意的。你弟,都直接叫我姐夫了,熱情歡迎我有空再去你家。你若還要繼續冷戰下去,也無妨,以後就我替你回去儘孝
管羿溫溫潤潤地說完這話,儼然已經把兩人捆綁在一起。
俞喬靜靜地聽著,心情極為複雜。
想到父母,她鼻頭瞬間酸澀,淚水模糊了眼眶。
握著女兒的電話手錶,她努力深呼吸,不想讓那邊聽出自己的情緒變化。
管羿久等不到她的回覆,擔心呼喚:“俞喬?俞喬?”
“聽著呢!”她立刻強裝鎮定,古裡古怪地說,“我還好端端地活著,誰要你替我儘孝了
管羿就等這話,隨即接著回:“那我們什麼時候一起回去?順便,把婚事確定下來。叔叔阿姨說了,你的終身大事,還是需要你做決定
這話,俞樺跟她說過了。
“我最近忙,沒空……”俞喬低落地道,心裡已經一團亂麻。
她多想明天就回家,投入媽媽的懷抱狠狠痛哭一場,把這些年受的苦和累,委屈和心酸,無助與煎熬,全都跟媽媽傾訴。
可她又懼怕相聚團圓的一刻。
畢竟,擰巴了七年,擰巴到最後,越發拉不下臉面,破不開堅冰。
“我這段時間也忙,最快要等下月初
其實管羿早就猜中,俞喬不會那麼快放下心結,也不會那麼快說回就回——所以白天從俞家離開時,俞樺問他什麼時候帶著人再過去,他當時就把日期往後延了延。
事有輕重緩急,再忙,他也能像今天這樣,抽出一天來回奔波,把問題解決了。
他主要是考慮,要給俞喬足夠的時間去做心理建設,讓她徹底想明白,消除了隔閡,決定回那個家。
當然,這些考量和體貼,他不會跟俞喬說。
沒必要。
俞喬一聽下月初,算算還有十來天,心裡寬鬆了些,回了句:“那到時候再看吧
她沒直接否決,留了個活口,就說明她心裡已經動搖了。
管羿溫和地應:“行,那你慢慢考慮,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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