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晚歸……這就是你千方百計地要離開我而嚮往的生活?”
文湛像幽靈一樣靠近,突然出聲。
穆晚晴嚇得花容失色,門禁卡掉落在地,身體觸電般轉過來。
等看到身後站著的高大黑影,她像是認不出似的,努力辨認了下,才皺眉輕聲:“……文湛?”
男人的臉在昏暗的路燈下,晦暗不明,“怎麼,幾天不見,不認識了?”
“……”她抿著唇,不說話。
彎腰下去撿起門禁卡,刷開門禁。
等她進去時,文湛拉住了門把手,跟著她進入。
電梯廳前,穆晚晴看向他,冷言冷語:“你來乾什麼?那晚不是說……再來主動找我,就不是男人嗎?”
穆晚晴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有膽量說出這話的。
原來喝酒還是有用。
酒壯慫人膽,不是假話。
果然,文湛被她這尖酸刻薄的話刺得臉色一沉,眸中凶光劃過。
“穆晚晴,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來是想提醒你,你還在哺乳期,禁止飲酒,你這樣不負責任,要是我的孩子們有什麼身體不適,别怪我對你不客氣!”
文湛被刺痛後,說話特别不留情面,對待不共戴天的仇人也不過如此。
他特意強調“我的”,重申孩子們的撫養權在他名下。
穆晚晴回頭盯著他。
好幾日不見,他似乎比想象中的模樣更英俊尊貴了幾分。
但那份冷漠疏離,高高在上,也更明顯了幾分。
其實看到他時,穆晚晴心頭是有幾分雀躍和歡喜的,可很快就被他的冷嘲熱諷擊碎了。
她在幻想什麼?
幻想這個男人心裡還惦記著她,想著她,所以深夜來訪嗎?
自己真是喝醉了啊……竟敢做這樣的白日夢。
認清現實後,穆晚晴清清冷冷一笑,丟了句:“放心,我這幾天不會餵奶
話落,正好電梯從高層落下,打開轎門。
她扶了下電梯門口,進去。
文湛聽著她漫不經心的迴應,火氣更甚,想也沒想地跟進去。
“這是重點嗎?重點是你既然在哺乳,就應該滴酒不沾!”
他盯著女人,再次重申。
可下一秒,強製冷硬的心頭又搖擺盪漾起來……
該死的!
為什麼她要擺出一副扶風弱柳的姿態!
她軟軟地靠在轎廂壁上,頭頂光芒灑下,白皙的面頰紅潤,漂亮的眼眸微眯,甚至就連柔軟的粉唇,也似開似合。
她穿著白色的雪紡衫,領口還繫著一條蝴蝶結,雖外面還套著一件小西裝,但依然擋不住她玲瓏有致的身材。
一想著她就是這副勾人心魂的模樣跟外面的野男人喝酒,文湛心裡的怒火又熊熊燃燒。
大掌緊握成拳,他突然厲聲問:“你今晚跟誰喝酒?”
穆晚晴歪頭靠著電梯轎廂,聞言笑了笑,眼眸睜開,水汽氤氳。
“怎麼?你又來管我了?”
“誰稀罕管你!我就是好奇誰這麼沒眼光!”他說出口的話惡毒得自己都反感,可就是忍不住。
穆晚晴臉上的笑僵了下,而後像是一點都不在意他的詆譭,平靜地說:“蘿蔔白菜,各有所愛,你文三少看不上的人,自有人看得上
她本意是說,文湛不懂得欣賞她的才華,可外面有的是人會欣賞——但文湛顯然不會這麼理解。
“人家不但看得上,還願意捧我呢……”
一想著自己的書可能會被知名編劇看上,改編成劇本,有朝一日可以拍成電影或電視劇,被越來越多的觀眾看到——
她便覺得今晚這頓酒也算值得了。
文湛不懂今晚發生了什麼,單單聽著這話,立刻誤會了!
他猛地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臂,舉起,將她拉近了一點,臉色陰沉猙獰:“你說什麼?誰看上你了?誰又要捧你?怎麼捧?你怎麼說服人家的?陪喝酒?還是陪睡?!”
最後幾個字,他問得咬牙切齒,目眥欲裂。
穆晚晴痛苦地皺眉,嬌滴滴地哼了聲。
不是她故意這樣的,而是酒精作用上頭,加上回到家放鬆警惕,神經一鬆懈,腦子感覺更迷糊了,言行便有些不受控。
“文湛……你乾什麼……放手,你弄疼我了……”她掙紮,另一手拍打著男人,可惜這點力道也就是蚍蜉撼樹。
文湛看著她“撒嬌”的模樣,驚詫之餘,胸口憤怒像火山噴發一樣。
才幾日不見,她變化這麼大!
以前那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倔強勁兒呢?
現在會嬌滴滴地哼哼,或軟綿綿地拍打了。
在哪兒學的這些招數?
都用在誰身上了?
今晚在酒店裡那個幫她擰瓶蓋的小白臉?
文湛越想越氣,越氣就越不受控,攥著女人的皓腕彷彿要捏碎似的。
穆晚晴是真疼了。
疼得臉色擰成一團,身子也有點扭曲,“文湛!”
她火了,正要發怒,電梯門“叮”一聲打開。
“你放手!我要回家了!我不歡迎你!”她掙紮著立刻往電梯外走,身子用力拖拽。
文湛死死盯著她,臉色陰沉恐怖,比以往他任何一次生氣動怒都要令人害怕。
好在穆晚晴迷迷糊糊,也沒太注意,隻想用力甩開他的鉗製。
電梯門又要合上,差點夾住女人,文湛突然回神,眼疾手快忙一把擋住,而後隨著她一起出了電梯。
兩人糾纏著到了家門口。
穆晚晴開了門,要進去時又突然回頭,盯著男人冷冷地道:“文先生還有事嗎?太晚了,沒事還是的話還是請回吧
手腕還在麻麻地痛,提醒她剛才這男人對她動粗。
她很清楚自己這半醉半醒的狀態,一旦引狼入室,今晚怕是不得安眠了。
文湛見她急著趕人,心裡的不爽再度累積,“怎麼,跟陌生男人喝酒都不怕,卻害怕跟你生孩子的前夫?”
意思就是,這兩者要論個親疏遠近,他不得算“自己人”?
穆晚晴沒有完全醉,神智是清醒的。
她不急不緩地說:“在外面喝酒……那是工作的一部分,而我們之間……不涉及工作
“是嗎?在我看來,這兩者沒什麼區别
男人勾唇淺笑,一手抬起再次鉗住她,且在她有所反抗前,稍稍用力一推,便將她弄進了門裡,他身體緊跟而上,瞬間將她抵到了玄關處。
反腳一勾,將門拍上。
他俯頸,居高臨下地睇著眼神迷離,無時無刻不散發著勾人魅力的小女人,臉上似笑非笑。
“穆晚晴,我就搞不懂了,你寧願依靠那些亂七八糟的野男人討生活,也不願依靠我——我難道連他們還不如?”
“起碼……我對你的壞明目張膽,起碼……我們之間還有孩子——而他們,人前君子背後小人,對你的心思不知更齷蹉多少倍!”
“而且……那些爛渣不過是玩玩,比得上我對你一心一意?”
“你腦子到底怎麼想的?口口聲聲喊著靠自己,拚了命地要跟我撇清關係,我還以為你是要怎麼靠自己——這一轉身倒去討好别的男人了,你所謂的獨立、自強和骨氣,就隻針對我?”
“還是你覺得依靠我一個難度不夠大?要多給自己找幾個金主增加點難度?”
文湛雙眸暗沉,攪動著複雜痛苦的光,一邊絮絮叨叨地冷嘲熱諷,一邊著迷般朝她靠攏,直到兩人鼻尖相抵,呼吸相聞。
穆晚晴起初心裡還懷著幾分牴觸情緒。
可當他的氣息將自己完完全全籠罩,那股魔力竟比酒精的作用還大,悄無聲息中,將她剩下的理智蠶食。
明明應該反駁的,可當抬起頭嘴巴微微開啟,視線接觸到他深邃俊朗的眉眼,腦子裡第一時間劃過的念頭——竟是吻上去!
對,她想吻上去!
這個念頭稍稍劃過腦海,她便像被什麼操控了一般,居然真得脖頸一伸,柔軟的唇毫無防備地貼上了男人嘴角。
那觸電般迷人的觸感,讓文湛好似被雷擊中,瞳孔倏地放大,整個人呆住!
她什麼意思?
平時躲他唯恐不及,這次冷戰好些天,再見面居然會主動吻他?
還是在他態度這麼不友好的情況下!
難道說,這是她率先低頭示弱的意思?
文湛心裡瞬間琢磨了一大堆,而後吞嚥了下,不敢置信地問:“穆晚晴,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他驚訝輕緩地問,眼眸盯著女人的唇,懷念剛才的觸感。
穆晚晴親過之後,腦子突然又清醒過來。
見男人這般反應,她突然追悔莫及!
喝酒真壞事!
難怪當初陸可珺結婚,文湛喝多了會跟自己發生關係——看,她沒喝多少呢,身子就不由自己做主了,竟會主動親他!
他肯定在鄙視自己,覺得自己又在勾引他了。
穆晚晴心跳惶惶,被他問得無地自容,隻能飛快地躲開他的視線,磕磕巴巴地道:“對不起……我,我認錯了人了——”
說完她推開男人就要轉身離開。
“什麼?!”文湛被這句回答震得四分五裂,猛一把將她扯回來,“你認錯人了?那你把我認成誰了?”
後一句話,他陰森恐怖的樣子像要撲上來的猛獸。
穆晚晴被拽得一個趔趄,後背又抵到了牆壁上,被迫抬眸看他。
“我……反正就是認錯了……”臉頰又燒起來,她恨不得找地縫鑽進去,同時暗暗提醒自己不能再被迷惑。
說完這話,她有些惱羞成怒,故意冷著臉橫聲橫氣地道:“文湛你夠了沒!這麼晚了你不回去照顧孩子們,來我這裡發什麼瘋!我很累,要休息,你趕緊——唔……”
-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