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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從點了點頭,臉色微微發白,在大殿明亮的燈火燭光之下,眼睛裡黑幽幽一絲光彩都沒有。
薛荔看著,心中砰砰亂跳,直覺要發生什麼大事。
程王妃緊緊抓著她,撫著她的背:“彆氣啊!謠言止於智者,咱們不跟她一般見識!”
卻聽郝從開了口:“我老頭子半截黃土都埋脖子了,這些謠言對我來說無關緊要,但荔丫頭和淩三兒他們還小,他們還有大半的人生要走,不能揹著這樣的揣測過一輩子。”
“所以今天,我老頭子務必要把潑在他們身上的這盆臟水給他洗乾淨了!”
“你們就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我老頭子能不能和人師徒倆共用一妻!”
皇帝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郝從不可!”
他快,郝從更快,皇帝話音未落,郝從就突然伸手撩起了袍子。
手在腰間一抽,腰帶抽脫,他裡外褲子就全部掉落下來,堆到了腳踝處。
大殿裡瞬間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女子們都來不及捂眼睛就在尖叫,眾大臣更是瞪大了眼睛。
皇帝跌坐在了龍椅上。
李永貴和淩濮陽猛然衝上去,一把打掉了郝從的手,把他的長袍放下去遮住了他光裸的下半身。
然後快速蹲下來幫他把褲子穿上。
李永貴一邊幫他把褲子往上提,一邊忍不住嘩啦啦的流眼淚。
嘴裡喃喃道,“您何苦?您這是何苦?”
何必要在大殿上曝光自己的缺陷?何必要這樣自己羞辱自己?
郝從……下面……沒有……
他是個太監!
皇帝無力的坐在龍椅上,對李永貴道:“你跟他們說說。”
李永貴穩了穩情緒:“郝師傅之前曾經是皇上身邊的侍衛,皇上剛登基之時邊疆不穩,他隨皇上禦駕親征,為了救皇上,被一根流矢傷了根本,所以後來留在皇上身邊做了太監,連奴才,都是他的徒弟。”
“後來,皇上病體沉重,郝師傅看皇上為頑疾所苦,所以自請出宮到民間收集藥方研製藥丸。”
皇帝緩過了氣,虛弱的說道:“他這樣的人品,朕信得過!今天卻被你們這樣肆意羞辱,朕深感痛心。”
“今天守這個歲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就這樣吧,散了吧!”
眾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起身出列跪倒在地,高呼:“臣等慚愧。”
郝從像個木頭人一樣呆呆的任由李永貴和淩濮陽幫他穿好衣服,然後一言不發跪下來衝著皇帝磕了個頭,轉身就往外走。
大殿裡眾人鴉雀無聲,都默默目送著郝從。
薛荔看著郝從的身影從自己面前飄過去,心中狂喊:“不對!”
郝老爺子狀態實在不對!
薛荔甚至都沒聽清楚皇帝後來說了些什麼,一提裙子就跟著郝從追了出去。
她一動,程王妃和程邰緊接著也跟了出去,淩彥也追了出來。
急急問薛荔:“怎麼啦?”
薛荔眼淚止不住,緊張不已:“老爺子情況不對!我怕他尋短見!”
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被脫褲羞辱,是個人都無法承受。
郝從看起來隨和,似乎什麼都不在意,但薛荔知道,今天的這樣重擊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扛得住的。
她越想郝從慘白的臉色和渙散的眼神,心中就越焦灼,跟程王妃等人在宮裡找了一圈也沒找著人,就更急了。
值守的小太監也說不清楚郝從究竟去了哪裡。
淩彥趕緊安慰薛荔:“别急别急找得到的,老爺子沒事兒的。”
薛荔追著郝老爺子出去,淩濮陽沒追。
他一把奪過殿前侍衛的寶劍,直直的就刺向了薛滿。
眸光冷凝犀利,死盯著薛滿,如同鷹隼盯著獵物。
一柄劍在手中寒芒閃閃,不管侍衛宮人如何慌亂,他隻一心一意要取薛滿的項上人頭!
這一下滿大殿的人沒有一個再覺得淩三爺如何好看了,這就是個來自地獄的惡煞!
程王大吃一驚。
著急大喊:“淩濮陽!不可!不能見血!”
這可是在太和殿,可是在除夕之夜。
淩濮陽要是敢在太和殿上公然殺人,血濺三尺,不管他有理還是沒理,今後都會被人詬病。
淩濮陽充耳不聞。
孃的,敢汙衊他師父!敢汙衊小荔枝,這女人非死不可!
他才不管這是什麼場合,什麼見不見血的!
統統他孃的見鬼去!
程邰卻比父親看得明白。
叫道:“别上她的當!這女人想死在你手裡!”
淩濮陽一怔,劍尖險之又險的停在薛滿喉嚨前,距離她的肌膚隻隔了一線。
薛滿都已經閉上眼睛準備坦然受死。
隔了半晌卻沒感覺疼痛,疑惑的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淩濮陽那雙滿是譏諷痛恨的眼睛。
淩濮陽看到薛滿的神色,以及她眼角邊滑下的淚水,扯了扯嘴角。
想死在自己手裡?!
想讓自己揹負她一條性命?
嗬,怎麼可以讓薛滿稱心如意?!
淩濮陽退開,招呼一個禦前侍衛上來。
冷冷吩咐道:“打斷這女人所有關節!”
不能見血嗎?
那就有不見血的玩法。
想死在自己手裡嗎?
想得美!
自己偏不動她,就讓别人一根根折斷她的骨頭好了!
果然,薛滿慌了。
她瞪大眼睛看向淩濮陽,失控的搖頭:“不!不,三爺!”
她撲上去拽住了淩濮陽的衣服,死死的拽著。
“你殺了我吧,三爺!求求你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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