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胭媚絲毫不在意謝盼盼的辱罵。
她笑著說道:“盼盼,你不是總對我說,窮人是沒資格談尊嚴的,你不會現在和我講清高,為了所謂的骨氣連錢都不要了吧?”
謝盼盼原本沒打算收這個錢。
可被裴胭媚這麼一激,她下意識說道:“誰說我不要的?滾吧,裴胭媚,馬不停蹄滾回你的金主身邊,繼續做不要臉的金絲雀吧!”
她眼底帶著失望與鄙夷。
“當初沈槐罵你是在男人胯下討生活的金絲雀,我還因此憤怒到想要殺了他給你討公道,現在想想,確實挺適合你的!”
裴胭媚的心有點疼。
可她沒有再辯解什麼,起身捋平衣衫上的褶子。
“那我走了,以後咱們就不必再聯絡了,身份有别,不方便!”
謝盼盼冷笑。
“放心吧,我也不屑於和你這種為了物質生活而將尊嚴踩在腳下的女人做朋友!”
薛荔覺得不太對勁,卻又一時說不上是哪裡出了問題。
以她對裴胭媚的瞭解,這孩子絕對不是那種為了金錢面子就能放下尊嚴與原則的人。
否則當初就不會那麼大費周折離開陸啟霆,甚至不惜搭上了半條命。
裴胭媚已經收拾了自己留在病房的一點東西。
她沒有回頭與猶豫,徑直就往外走去。
“裴胭媚!”
就在裴胭媚準備打開病房門離去的瞬間,謝盼盼忽然起身叫住了她的名字。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謝盼盼的聲音在顫抖,眼眶隱約有淚光。
“我剛才說過了,我們家要拆遷了,有房子有補償款,房子我分你一套,屬於我的那份補償款我也可以給你!”
“是,我是沒有陸啟霆給你的多,可我已經給出了我能給你的一切!”
她終於放軟了語調,哽咽說道:“小媚你别走,你回到陸啟霆身邊和找死沒什麼兩樣,你遲早會被他折磨死的!”
裴胭媚沒有回頭。
她的手死死攥在門把手上,眼淚早已湮沒了心田。
謝盼盼是她這二十幾年晦澀人生裡最亮的光,她像是一團火,溫暖了她冰涼的心,給了她屬於家的溫暖。
正因為如此,她才必須離開。
江家是倒台了,可陸家依然如日中天。
甚至因為陸啟權強勢吞併了江氏集團的金融業務,而使得陸氏財團更為強勢。
那天晚上,陸啟霆的話始終迴盪在她耳邊。
“你和她們的關係越是親近,帶給她們的危險就越多,蘇韻對你的厭惡到達了極致,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與你有關的人!”
“胭胭,你就不想知道你小姑姑死亡的真相嗎?”
回到陸啟霆身邊,不光是為了保護自己為數不多的朋友們,也是為了找出小姑姑當初死亡的真相。
在陸啟霆將這層窗戶紙捅破之前,裴胭媚就早已懷疑小姑姑當初那場車禍的真相。
真的是意外嗎?
當初裴胭媚從水岸林郡逃走時,似乎是在暗夜裡跋涉的旅人看到了即將升起的朝陽。
可現在,陸啟霆親手將那一抹光明與希望掐滅了。
她重新沉沒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與陸啟霆一起在人間煉獄裡掙紮沉淪,同生共死。
他真殘忍。
可她别無選擇!
於是裴胭媚逼回眼眶的淚,扭頭看著謝盼盼,語調不屑。
“你那點拆遷款能做什麼?不夠我買一套衣服的,還是留著自己花吧!”
不在乎薛盼盼的表情有多麼憤怒與失望,裴胭媚最後笑了笑,打開門頭也不回離去,像是英勇赴死的戰士。
盼盼啊,我最親愛的摯友啊,就讓我們在此處告别,就讓我默默祝你平安喜樂萬事順遂!
離開,是作為朋友的我能為你最後付出的一點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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