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慕以為晚上她要自己一個人睡。

其實她不怕一個人睡覺，找到媽媽之前她就是一個人睡。

她不怕鬼。

甚至她還希望有鬼出來跟她說說話。

從小，她就知道自己在秦家是多餘的存在。

因為多餘，所以沒有人喜歡。

後來爸爸回來，她才知道原來她有人喜歡，有人疼她。

跟了媽媽之後，她就再也沒有一個人睡過覺了。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熟悉的無助感又從內心深處滋生出來。

想媽媽了。

想奶奶了。

這時，房門被敲了三下，接著，這邊的奶奶笑眯眯地走了進來。

孫雪飛已經洗過澡了，換了一套真絲睡衣，看著和藹可親。

“寶貝，奶奶陪你睡好不好？”

穆慕也洗過澡了，換了一條粉色的睡裙，披著頭髮，是個非常漂亮的小姑娘。

孫雪飛滿眼慈愛地摸了摸穆慕的頭髮：

“穆慕長得像媽媽，都是大美人。”

聽到對方誇媽媽，穆慕點了點頭。

僅僅一個點頭，差點讓孫雪飛喜極而泣。

“穆慕願意搭理奶奶是不是？”

說著一把抱住了穆慕。

穆慕身子一僵。

明明是從小在身邊長大的孩子，卻不跟自己這個奶奶親，怪誰？

這些年無數個夜裡，孫雪飛都會氣得扇自己。

好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睡覺睡覺，奶奶給你講故事。”

孫雪飛有些興奮：

“你爸爸小時候，奶奶就是給他講故事哄他睡覺。”

“從前有座山……”

第二天早上，穆慕一覺醒來奶奶已經起床了。

床上放著她的新衣服。

打底的白色羊絨衫，格子揹帶裙，大紅色的呢大衣，白色的羊絨褲襪，還有一雙黑色的小靴子。

很漂亮，也很有節日氣氛。

穆慕沒有驚動其他人，自己去刷牙洗臉。

梳妝檯上有適合小孩子擦的乳液，她塗了手臉，正準備自己換衣服，孫雪飛進來了。

“哎呀，我們寶貝已經醒啦？自己洗過臉了？”

穆慕點了點頭。

“真棒。”孫雪飛趕緊過來幫穆慕換衣服。

換好了衣服，找了一條米老鼠吊墜的項鍊給穆慕戴在了脖子上。

那個米老鼠身上鑲滿了彩鑽，特别可愛。

孫雪飛一邊給她梳頭髮一邊道：

“爺爺奶奶準備在這邊多住一些時候，等天氣暖和了，就帶穆慕和小朔去遊樂場玩兒，去踏青，去放風箏好不好？”

穆慕有些奇怪，他們為什麼不回州城？

他們又不是鳳城人。

但她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紮好了頭髮，孫雪飛想把秦修瑾昨天送的皇冠給穆慕戴上。

穆慕卻抱住盒子不撒手。

孫雪飛就從抽屜裡另外選了兩枚鑽石髮夾給穆慕别上，笑話她：

“這麼寶貝姑姑送的小皇冠啊？那奶奶送你的這些喜不喜歡？”

孫雪飛拉開抽屜，之間裡面全是各種髮夾各種項鍊手鍊。

都是適合小姑娘戴的小玩意兒，琳琅滿目，滿滿一抽屜。

就算穆慕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她也震驚了。

媽媽和穆家的奶奶也非常疼她，還有九奶奶，她們也總是給她買各種首飾玩具衣服。

但是一次就送一抽屜的，孫雪飛是獨一份兒。

彷彿要把這些年虧欠的全都一股腦兒補償回來。

透著幾分心酸，幾分無奈，幾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