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沈卓義癱在床上,一個黃毛小子正哆嗦拿針給他縫合膝蓋的傷口,沈卓義攥拳頭忍著,然後一個爆栗砸在黃毛腦袋上,暴躁罵人:“他媽的疼死小爺了!”
沈卓義被打傷不輕,池夕不知道為什麼,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沈卓義挑起濃黑的眉毛,一張臉卻是帥氣中透著一股凶狠,直起身,隨後神情猛地一滯。
“……阿寶?”
黃毛順著小老大的視線抬頭,眼睛一亮。
好正的妹。
池夕索性走進來。
逆著光,額頭上是今早爬牆摔下樹枝劃出來的傷口,路上找了診所貼紗布處理過。
齊劉海全部後梳紮成一束馬尾,其實挺亂的,巴掌大的小臉看起來更沒有巴掌大了,加上穿的九分牛仔水洗褲和藏青色開衫,嫩得清的還不如發育好點的初中生。
比豆芽飽満,又比玫瑰清新生嫩。
跟小老大住賓館帶的那些按摩妞們太不一樣了。
小老大還認識這種女孩?
黃毛內心一陣猥瑣地猜想,回過神,發現小屋子裡氣氛明顯不對。
小老大聲音帶顫地叫了那一聲‘阿寶’後,眼睛就垂著,一張帥氣的臉也不凶橫了。
池夕站在門口,嬌小的身高遮不住外面流進來的光線,明滅如束,襯得她似真似幻出現在沈卓義的眼底。
男孩幽黑的瞳孔直直盯著。
池夕眼神四顧地打量著不足二十平方的頂樓板房,一看就是幾塊板子私自搭建的,居然還有個老式冰箱。
她又笑得不行。
沈卓義皺眉,催著黃毛放下縫合針,滾出去。
黃毛又不是沒眼色,沒眼色他也有嗅覺啊,明顯聞到非同尋常的氣息,馬虎弄完,怕被小老大罵,趕緊的出去了。
門沒有關,關了就沒光了。
但天台遼闊安靜,外面並沒有人。
沈卓義的帥臉上都是尷尬。
從前邀請阿寶去家裡做客,會提前三天和爹媽打招呼,沈公館那天絕不會有家長在,洋樓傭人會打理得跟高party似的,泳池水也換掉,花園裡還會安裝上女孩喜歡玩的鞦韆。
不過阿寶不一樣,從不是一般女孩,不會玩鞦韆的。
轉瞬不過三年,現在他在難民窟。
二十一歲的男孩,還不會化解尷尬。
三年多不見,池夕面對沈卓義也有些生疏了,從前一起混得那樣要好。
如果他還是之前那個吊兒郎當家裡供奉的皇太子,她倒不會。
隻是現在看到他身上的傷,又不禁聯想到他家庭無緣無故的落敗,池夕內心是虛的,也有些疼。
“有水喝嗎?我渴了。”
鋪著涼蓆的單人床上,男孩趕緊起身,俊俏的帥臉上一陣侷促,床單一落,才發現自己穿著褲叉。
“你等等……”
池夕轉過身去,聽見他嗷地叫。
“碰到傷口了?你慢點啊傻子。”她跟他說話,語氣又回到三年前。
水杯遞過來,池夕咕咚全喝了。
沈卓義問:“阿寶,你來這裡乾嘛?我的意思是,你怎麼找到這旮旯來的?”
池夕扔了紙杯進垃圾桶,前一個問題不回答,哼道:“憑姐的本事還挖不出你個泥鰍。”
頭被男孩的手打了一下。
她反擊回去,沈卓義也不躲,皺眉頭訓斥:“二十一了吧,說話像個女人點,他沒把你改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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