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視野散儘,她表情一僵。
沈浩宇站在關閉的門後面,光線很暗,男人的身形越發顯得頎長清俊,輪廓猶如刀削一般,尤其淩厲。
池夕心臟悄悄在身體裡悸動。
但他冷漠的眼神,清冷湛黑的瞳孔,讓她亮了的目光慢慢冷卻下來。
沈浩宇走到床尾,男人修長的手指撩起病曆薄的頁紙,安靜又壓迫得别人無法呼吸的,他這麼存在於她眼前。
池夕垂下眼睛,腦袋回到枕頭裡,心跳依舊無法控製地加速。
和他在一個空間裡,呼吸一點點他呼吸過的空氣,她是如此,沒了出息。
剛才視線慌亂,她沒看清楚他,不知道他身上的傷到底怎麼樣。
但是現在,也鼓不起勇氣抬頭重新去看。
時間彷彿不流動了似的,整個空間靜得隻有男人一頁一頁翻病曆薄的聲音。
在看她的病曆呢。
這個氣氛是不是還算好?
池夕忐忑地揣測著,舔了又舔十分發乾的唇,睫毛眨的很快,終於鼓起一點勇氣主動開口:“你哪裡受傷了……還好不好?”
像是她的自言自語,像是他沒聽見。
很久,池夕的臉漸漸變白,眼神失落地看向一側。
沈浩宇仔細地一頁一頁瀏覽過病曆薄,男人夾著紙張的手指,垂落下來。
他走到床前,挺拔高大的身量擋住了池夕能夠看到的所有光。
這個男人在陰影裡,看向她的視線和表情,均是冰冷嚴肅,他伸腿勾來椅子,乾脆在她床邊坐下,長腿交疊後雙手交握放在腰腹左側,陰沉的視線這麼緩慢地盯著她。
“你别見了我就一副死人樣子,沒事你出去!”
池夕難受。
難受就發火,在他面前想要維持的溫柔,他總有辦法讓她維持不了!
愛的卑微了,她也累了。
沈浩宇掃了一眼被子底下她微微在抖的身體,輕聲問:“肚子疼?有多疼?四年前是不是也是這種疼?”
“我疼關你屁事!”池夕臉朝向他,被蟄了神經猛地發火。
男人突然傾身,從下頜到鎖骨都是極好的線條,陰影裡尤其凜冽,他俯身在她上方,伸手掀開被子,清潤的大手摁在她的小覆上。
“啊——”池夕痛極,呼吸裡他濃鬱的薄荷味道再也不清雅如墨,而是恐怖。
唇齒慘白她抖著聲音冷笑:“你現在就把我弄死!”
血滲出繃帶一點,沈浩宇的手挪開,視線陰鷙語氣冰冷:“無可救藥!四年前流產子.宮就受傷了?你活該,犯.賤地和那個混混亂搞!這輩子可能生不出孩子了,你怨誰?父親和如姨辛苦把你生下來養大,你活成這個樣子給他們看?讓他們傷心?沈遙,你太讓人失望!”
沈浩宇猛地轉個身,失控地踢開椅子。
眼底是怒其不爭,又有太深的心疼。
四年前她才十七歲,他一直保護的好好的,居然叫一個混混給毀了,還懷了孩子!去黑診所開藥肚子打胎,他抓住她的時候,她已經打完了,他竟不知道,她的子.宮出了問題。
背後隱約的小聲笑,慢慢變成大笑。
池夕閉上眼睛,絕對不會讓眼淚掉下來,她輕輕地嗬嗬不停,“是啊,我就是無藥可救,我就是犯.賤把自己賠給了一個混蛋!生不出孩子了我怨誰?我能怨誰?我讓你失望了是嗎?沈浩宇,我還可以告訴你細節,那天晚上我就是被他抵在洗手間的牆上,連床都沒有,他著急地扯掉我的褲子就近去了,他發出了舒服的聲音,可是我很痛……”
“你閉嘴!”沈浩宇臉色鐵沉地回過頭,“别對著我不要臉!”
池夕仔仔細細地看著男人冷漠至極的眼睛,臉上的每一寸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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