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夕帶著呼吸罩,隻露出一雙眼睛,開始瞳孔渙散,慢慢聚攏恢複到黑白分明,艱難的轉動著。
“hi!”雪糕高興地打招呼,和池夕顯然建立了深刻的革命友誼。
見她還疑惑著,雪糕就說:“這裡是醫院啦,阿姨,我們被救出來了,回到香港。”
池夕明白了,對視著小傢夥,眼尾爽快地彎了彎。
“小寶。”沈清書撫摸女兒被紗布包裹的腦袋。
池夕看到爸爸,眼眶忍了又忍,到底那層冷漠偽裝不來,經曆生死,情緒其實很脆弱,慢慢地眼睛紅了。
沈清書歎息著俯身輕輕抱了抱,“醒了就好,爸爸在這,哪裡痛啊?”
顧爽爽望著那個從前瞭解的嘴毒又囂張跋扈的女孩,此刻她也就是個小孩子,對著沈清書,扁著嘴哭得無聲無息。
“腦袋和肚子是不是?受傷了,小寶,你要忍著點,手術成功,你很快會好起來的。”
父女倆的感情,表面上看起來還是不錯的。
顧爽爽又不禁替池夕悲哀,池夕並不知道吧,那日在沈家祖宅,沈浩宇說到要救小寶需要沈清書回A市,沈清書猶豫了啊。
從頭到尾都不是個合格的父親。
“小寶,媽媽在外面呢!”沈清書直起身,走到門口,衝池宛如招手。
顧爽爽把池宛如牽過去。
沈清書摟住妻子的腰,“咱們女兒醒了,小如,去看看小寶。”
“小寶?”池宛如有些疑惑,但神情又像是對這個名字很熟悉,直到走到病房前,還是沒認出來池夕是女兒。
顧爽爽注意到,池夕的臉色那一刻就變了,煞冷,僵硬。
沈清書著急,指著池夕對池宛如說,“小寶啊,我們的寶貝女兒。小如,小寶受傷了,你哄哄女兒。”
池宛如卻搖搖頭,眼睛看著玻璃外顧爽爽懷裡的小雪糕,對著丈夫認真地說:“清書,不對的,女兒是笨笨哪。”
沈清書尷尬,望向池夕。
池夕很快地閉上眼睛,整個人突然就很空洞。
從前她會發脾氣,會失望絕望地哭著尖叫!指責池宛如,搖晃著媽媽的身體,問媽媽為什麼就不記得她這個從小帶在身邊的女兒!
但現在她一點力氣都沒有,覺得一丁點意思都沒有。
每一次,每一次,心痛的快要沒了呼吸的感覺,她很熟悉。
顧爽爽看得挺難受的,同時心裡更多的疑問,沈清書說池夕是和媽媽相愛時生下的,是愛情的結晶。
但媽媽為什麼會糊塗到認不得自己的女兒?
顧爽爽留意到,媽媽不肯靠近病床,像是下意識的行為,在排斥什麼?池夕這個親生女兒嗎?
可是池夕那麼傷心的樣子,分明又是在渴望池宛如能夠關心關心她。
在得知池宛如就是失散多年的媽媽時,說實話顧爽爽嫉妒過池夕。
此刻卻不這麼認為了,相反的,她覺得池夕這些年或許比她沒有母親更難過吧。她五歲失去媽媽,但那份思念依舊美好,池夕一直有一個媽媽,近在眼前,卻過的還不如沒有媽媽的孩子。
“爽兒。”
顧爽爽回頭,是謹懷哥。
溫謹懷洗漱過了,柔軟的短髮滴著水,額前碎髮稍長,溫潤如玉的模樣很有種從漫畫裡走出來的美感。
手術服換成矜貴的休閒男裝,不過還是掩不住眉眼間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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