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神情依舊清冷,唇色卻涼淡了一分。
他握著黎梔手腕的力道很重,似想抓住她,可黎梔卻還是一點點抽回了自己的手,笑著道。
“三哥,你要真覺得抱歉的話,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好,我答應你傅謹臣問都沒問,便開口答應了。
急切的好似怕晚上一分一秒,黎梔就會收回恩賜的這點補償機會般。
黎梔點點頭,“那你答應我現在開始做個好前夫
傅謹臣胸口一沉,堵的他抬手重重拉扯了下領帶。
“嗬,好前夫?可我們還沒正式離婚!”
“所以才求你啊,我不管,反正你剛剛答應我了
黎梔皺眉輕哼,她這樣子帶著點小脾氣,比方才淡泊無波,麻木不仁的樣子不知好過多少。
傅謹臣冷峻眉眼柔和下來,“怎麼樣算好前夫?”
“就是不要再不停出現在我面前,成全我離開的心願
不要再來不停動搖她了,她經不住這樣的拉扯,她怕自己再回頭,然後發現跌進的又是萬丈深淵。
傅謹臣陡然攥住了雙拳,眼底一片澀然。
他沒想到,她最後求他的,隻是讓他放過她,讓她離開他而已。
真是他的好妹妹,用最乖的模樣,說最狠的話。
他不想,可這四年她是無辜的。
無辜受困在傅家,受困於婚姻。
被他漠視,被人鄙夷。
他對她的四年冷落漠視,讓他還有什麼資格挽留她?
“好,我成全你
良久,傅謹臣喉結滾動,嗓音乾澀的開了口。
“謝謝,三哥
黎梔揚唇,言罷,她轉身打開車門,直接下了車。
傅謹臣看著她決然走遠的背影,黢黑眼底漸漸染上一層宛若裂紋蛛絲般的血絲。
他驀的閉上了眼眸。
他是成全她了,可他心裡的不甘遺憾,萬般情潮,誰來成全?
傅謹臣卻不知道,黎梔下車那一刻,臉上強撐的平靜和雲淡風輕已經崩裂。
她怎麼可能輕易釋然?
她至今都還記得當時她躺在醫院病床上,身下撕疼,心裡卻抱著隱秘又羞恥的甜蜜。
她想這樣也好,陰差陽錯的她竟成了哥哥的女人,或許這是命中註定的緣分。
是上天的垂憐,讓她能有機會將一直都深埋於心的,不敢言說的情愫說給心裡深愛的那個人聽。
她期盼傅謹臣來看她,她肯定會勇敢的跟他告白,說她一點都不難過,說她其實喜歡他很久了。
不是妹妹對哥哥的那種喜歡,是姑娘對情郎的那種。
可她沒能等到傅謹臣,卻等到他不肯面對她,被傅奶奶用鞭子抽的鮮血淋漓之後就出國了的訊息。
那時她身上的傷早就好了,卻才真正感覺到身體都被撕裂了。
後來,她鼓足勇氣跟他打電話,卻也總聯絡不上他。
好不容易他接聽了她的電話,她解釋那晚的事兒,隻得他冰冷的嘲諷。
他的語氣,跟那些嘲笑唾棄她的人如出一轍。
他也不肯相信她,他還說她的喜歡令他噁心,說她惺惺作態。
饒是如此,她還是不肯死心,不要臉的纏著守著他四年。
一切都曆曆在目,太多委屈傷痛和失望湧上心頭,眼淚砸落在地上。
一滴滴都在告誡她,不可以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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