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視著面前的男人,將心口排山倒海的情緒壓製住,片刻後脫口而出道:“腕帶,是奶奶親手縫製的。”
周庭柯神色一滯,驚訝地看著我,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話來:“她老人家,還好嗎?”
周庭柯是見過奶奶的。
那是大二開學沒多久,一直久居村鎮的奶奶第一次走出鄉鎮,揹著一包剛采摘的山核桃來到了京港。
為了省路費,她到站時已是深夜,外面還下著雨,彼時我跟周庭柯剛走出圖書館,接到電話的我驚喜又無措,最後還是周庭柯當機立斷,跟我一起去了火車站。
吃飯,住宿,那天的周庭柯破天荒的無微不至,溫馨到讓我以為,他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喜歡過我的。
這一晃,好幾年都過去了,卻早已世事變遷,鬥轉星移。
“她,身體不太好。”我淡淡的開口,語氣很輕,像是在說别人的事情一樣。
聞言,周庭柯的眉眼頓時柔和了幾分,連捏住我手腕的力道都輕了幾許:“那天,也沒聽你說。”
那天。
我想他大概是說上次在榮域總裁辦的事。
可他到底怎麼了,這說話的語氣,似乎帶著一絲自責?
鐵石心腸的周庭柯,還會自責嗎?
我摸不透這個男人的心思,卻嗅到了一絲轉機,馬上開口道:“我需要錢,給奶奶治病,所以才迫切地想要推進項目。”
黑眸微抬,靜靜地落在我臉上,男人用著疑惑的語調說,“是因為奶奶嗎?”
四目相撞,我竟然從周庭柯的眼神裡看到了一抹柔和,那是他褪去犀利的目光,上一次見到這個眼神,還是在幾年前。
我的喉嚨頓時一緊,莫名的有些不自在,迴應道:“那天,周總也沒給我解釋的機會。”
我說完低下頭,沒敢再多看周庭柯一眼,可是男人的視線始終沒有移開,反而更虎視眈眈了。
盯得我心口狂跳。
我在賭,賭周庭柯的良心有幾分重,也在賭這麼一點點的愧疚感,是否能讓他改變主意。
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緩慢流轉,我連呼吸都是凝重的,好半天,我才聽到周庭柯說,“孟經理的演技,真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我詫異地抬眸,一眼望過去,便看到了男人那如鷹隼一般犀利的黑眸。
我看著他,他盯著我,濃重的壓迫感讓我忍不住想逃離這個空間,隻可惜此刻我依舊被周庭柯抵在身下。
溫熱的氣息越來越近,我的心也跟著越跳越快,直到男人修長的手指落在我的臉頰時,我才忍不住蜷了蜷手心。
“眼圈怎麼紅了?”
低沉的嗓音壓在耳邊,我甚至覺得自己出現了錯覺——這個聲調太過熟悉,以前,也隻有在做那件事時,周庭柯才會這般殷勤。
想到這,我的心口不由得湧出了一絲牴觸。
我别過臉,不動聲色道:“醫藥費,不是一筆小數目。”
也不知道是我哪一個字刺痛到了面前的男人,猝然間,他猛地起身,煩躁地坐在了一旁。
我的餘光掃過去時,隻看到了男人那不耐煩的側臉。
我猜我的苦肉計隻怕要失敗了,識趣道:“周總先忙,我就不叨擾了。”
說完我便起身,步子剛跨出去兩步,又聽到周庭柯說,“讓元天野入局也不是不可以,但白音洛,能不能用好這顆棋子,還得看你的本事,若日後你給我整出了什麼難以收場的事情來,沒人會再給你兜底。”
我驚訝地看向周庭柯,心口猛然間閃過一抹錯愕。
周庭柯他,竟做了退讓嗎?
三天後,元天野順利入職我司,吳淩成了全公司最開心的一位,破天荒地把迎新宴定在了維也納。
我想著先前林杳杳過來時也沒弄這麼大的場面,提醒她:“會不會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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