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她隨口的一句想吃什麼，季厲臣下班回來的時候，手上一定就拿著。

如果忽略她不能出門的事實，他們當真像是一對尋常的夫妻，期待著新生兒的到來。

可偏偏，他們不是......

這天，阮寧因為身體不適整夜都睡不著，就在她煩悶的時候，床頭燈被打開了。

暖黃的燈光溫和，男人的嗓音亦是，“睡不著？”

阮寧眯了眯眼，隨即睜開眼看他，“嗯，你明天還要去集團，你去别的臥室睡吧。”

幾個月以來的無微不至，阮寧對他的態度不似之前那樣仇視，但是也說不上親熱。今夜她起了七八次，剛要睡下又起了，難免會有些不好意思。

季厲臣聽她久違的關心輕笑一聲，“你為我懷孩子，我去别的房間躲清淨，我怕孩子出生會怪我。”

阮寧垂下眼，提起即將出世的孩子，她心口有種為人母的期待溫柔，語調也柔和不少，“它還在肚子裡知道什麼，就算是出來也隻是個小嬰兒，對你造不成威脅。”

兩人許久沒這樣平和的聊天，季厲臣也順著她的話道，“你有什麼想取的名字嗎？”

阮寧搖了搖頭，“還不知道是男是女，怎麼取。”

“你可以分别取一個。”

阮寧沉吟片刻，“女孩的話，小名就叫棠棠吧。”

季厲臣等了一會兒，見她沒有說下去，他笑了，“你就這樣認定肚子裡的是個女兒？”

“不是，是一時間想不出來男孩該叫什麼。”

“既然女孩叫棠棠，那男孩就叫棣棣吧。”

阮寧抬眼，“有什麼理由麼？”

“更值棠棣連陰，虎符熊軾，夾河分守。”季厲臣語調輕緩，“李清照的祝詩《長壽樂》，棠棣連陰，意謂兄弟姊妹福廕相繼不斷。”

聽到這樣的祝福，阮寧眸光微動，抬眼，四目相對。

此刻他們就像是尋常父母，在為孩子祝福，期許孩子美好的未來。

堆積在阮寧心頭的冰雪，開始有消融的跡象。

“鈴-”

突兀的電話鈴打斷了兩人之間的靜謐，季厲臣看了眼手機螢幕，起身道，“你先睡，我接個電話。”

阮寧沒有回答，而是目送他離開了臥室。

這段時間，他們日日都在一起，不管是處理公事還是接電話，季厲臣從來都沒有這樣刻意的避開她。

況且......

阮寧看了一眼床頭的時鐘，淩晨1點。

什麼樣的員工會在這個時間打電話來打擾季氏集團的總裁？這樣的午夜，似乎更適合談情說愛，而季厲臣立刻放下手頭的事情出去，還要避開她，更像是證實了這一點。

似乎孕期的女人總是格外喜歡瞎想，她雖然已經不對季厲臣抱有什麼幻想，但是如果季厲臣真的跟别人有了什麼，那麼她的孩子就會成為私生子......

她可以不愛季厲臣，但是她不能不為孩子想，於是她穿上了鞋子，輕手輕腳的朝著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