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季厲臣的嘲諷，阮寧沒有躲閃，她看著季厲臣的眼睛，輕聲道，“我在想，白天你為什麼要幫我。”

這個答案雖然是她現編的，但也的確是她心裡不解的地方，季厲臣不是要折磨她麼，為什麼放著這樣好的機會不用？

這樣半真半假的問題，讓季厲臣臉上的嘲意淡了兩分，他反問，“那你覺得我會怎麼做？”

阮寧垂下眼，“我覺得，你會直接給我零分，讓我安分守己。”

一聲低笑。

季厲臣抬起她的臉，“在你眼裡，我到底是怎樣的暴君，會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剝奪你的機會？”

阮寧反問，“你不是嗎？”

阻止她逃走，利用蔣行為要挾把她困在他身邊，還帶走了她的家人，這些不都是他做的麼？

儘管她不說，季厲臣也知道她在想什麼，他定定看著她，“我每次罰你，都是因為你做錯了事情，如果你沒做錯，我自然會站在你這邊。”

阮寧覺得荒唐，忍不住道，“對錯不過都是你強加給我的。”

季厲臣挑眉，“哦？那你當初說，隻要我肯救你媽媽，你就是我的，難道是我強加給你的？還有，隻要我不結婚，你就會永遠留在我身邊也是我強加的？哦對，前幾天你還說，隻要我救蔣行，你就會給我生孩子，也是我強迫的？”

他目光掃過她躲閃的臉，“明明是你自己不守承諾，拿了報酬卻不想付出辛苦，我罰你難道不對嗎？”

阮寧張著嘴卻說不出話，季厲臣俯身逼近，她不得不後仰撐著床才不至於倒下，密不可分的距離，可他的話卻像是刀子般刺心。

“不如我來替你回答吧，因為那個時候你什麼都沒有，你能倚靠的隻有我，所以你撒嬌討好，百般順從，隻求我能庇護你。可是現在呢，你有了晶片，有了蔣行，甚至盛天澤也對你多加照顧，你就不想再當籠中鳥了，對吧，我的小侄女？”

阮寧啞然。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季厲臣說的沒錯，當初在季家公館，她無依無靠，她求得無非是平安。可是現在，她長大了，她想要的不隻是平安，還有公平，還有自由......

難道，真的是她太貪心了，才會落的這樣的下場麼......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阮寧瞬間驚醒，不！她不能被季厲臣牽著走！

於是她做出一副愧疚的樣子，低下了頭，“小叔，我知道錯了。”

對於她突然的認錯，季厲臣並沒有相信，似笑非笑道，“哦？真的麼？”

阮寧為了讓他放鬆警惕給蔣行爭取機會，主動抱住了他的脖頸，“小叔，我以後不會這樣了，這一次我會信守承諾的，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原本冷眼看著她花言巧語的季厲臣聽到她說‘重新開始’幾個字的時候，他那顆總是四平八穩的心詭異的動了動。

重新開始......

他眼前浮現出阮寧十九歲的樣子，那個時候的她臉上都是對他的迷戀，看向他的時候眼睛裡像是盛放著星光，他本以為他不在乎，直到失去之後，他才知道他失去了什麼，如果這一切可以重來......

季厲臣終於低下頭，看向阮寧，他的目光裡有審視，有懷疑，還有一分，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欣喜。

安靜良久，久到，阮寧開始心慌，擔心季厲臣不會相信她的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