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像是不為所動,依舊埋在她的肩上。
謝清黎看清這一幕的時候,像是在三伏天被人澆了一桶冰水,渾身涼透,連血液都被凝住,手中的藥碗“啪”的一聲,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眼前一陣發黑,隻覺得天旋地轉,連呼吸都忘了,直到窒息感傳來,整個人才反應過來。
陸若檀滿臉通紅,掙紮著想站起身,口中囁嚅著解釋:“我、我隻是想看看珩哥哥怎麼樣了,卻沒想到他會這樣……”
她的話將謝清黎的理智拉了回來。
蕭珩的身體因為陸若檀試圖起身的動作,突然朝後倒去,又因為陸若檀攬著他的手,碰到後肩的傷口,發出一聲悶哼。
他緩緩睜開雙眼,因為疼痛清醒了幾分,看清眼前的情形,劍眉蹙起。
“若檀?你怎麼在這裡?”
陸若檀一哽。
謝清黎臉色慘白,在一片寂靜中嗤笑一聲:“你問錯人了,不該在這裡的人應當是我。”
蕭珩不明所以,正想詢問,謝清黎就已經腳步虛浮地走出了屋子。
她以為自己會哭的,伸手摸了摸臉頰,卻是一手的乾爽。
原來人在大悲的時候,眼淚是流不出來的。
月色清冷,照在身上,謝清黎漸漸冷靜下來。
她怎麼會錯以為,蕭珩是在乎她的呢?錯就錯在,她會覺得蕭珩會顧念這五年的時光,給彼此一個體面的結局。
“叮——”一枚飛鏢突然間插進她身前的假山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謝清黎下意識停住腳步。
一道黑影從假山的縫隙裡閃出來,是那個想殺她,卻被她中了蠱的男人。
他的臉黑得能滴水,死死盯著謝清黎,半晌才恨聲道:“我不殺你,把藥給我。”
謝清黎回過神來,知道他已經確認了身上的蠱無人能解。
這蠱每三天就要用藥壓製一次,到天亮的時候剛好就是第三天了。
男人見謝清黎不出聲,以為她想要挾自己,奈何現在他的命握在她手中,隻能深吸一口氣,放緩了語調。
“我叫鬼泣,你把藥給我,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謝清黎輕輕搖了搖頭:“我救了你一命,但你卻想殺我,我信不過你。”
鬼泣的表情一僵。
他知道自己不講道義,理虧地偏了偏頭,“那你想怎麼樣?”
身後傳來踉踉蹌蹌的腳步聲,謝清黎回頭,隱約看到蕭珩追來的身影。
她心中堵著一口氣,不想再聽他的狡辯,於是壓低了聲音快速地提出請求:“你先帶我離開這裡,能做到嗎?”
鬼泣嫌棄地扯了扯唇角,毫不客氣地拎起她的衣領:“我既然能進來,當然就能離開。”
說話間腳下發力,接著假山的高度,幾下就飛身上了房簷,帶著謝清黎快速離開了國公府。
蕭珩忍著高熱的暈眩和傷口的劇痛,好不容易擺脫了陸若檀的糾纏,看到的就是鬼泣和謝清黎離開的身影。
他頓了片刻,突然狠狠一拳砸在了假山上。
那個人……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大師兄吧?
提出和離的人是他,可迫不及待的那個人,明明就是她謝清黎。
無力的感覺席捲心頭,蕭珩的身形晃了晃,再也強撐不住,倒在了假山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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