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嬰的目光,在她和顧沉淵之間來回掃視了幾圈,頗有些意味深長。
顧沉淵難得瞪了她一眼,“我方才看到蕭珩回了晉國公府,聽說他的二叔回京了,你怎麼沒同他一起回去?”
謝清黎的眼神一暗,還沒來得及說話,她身後的鬼泣就嗤了一聲。
“蕭家二叔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今天一早就跑到將軍府裡,逼迫你師妹,和蕭珩和離,說什麼家世不配。”
他早上就在房梁上曬太陽,把蕭平和謝清黎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顧沉淵冷笑一聲,“當年需要人沖喜的時候,不說家世配不配的,如今受封了大將軍,倒開始嫌棄起家世來了。”
華嬰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謝清黎有些無奈地看了鬼泣一眼,對顧沉淵解釋:“阿珩不知道這件事。這些世家大族,娶妻聯姻一向以利益為先,我對他們沒有助力,也是事實。”
華嬰忽然一拍手,“是了,他們既然嫌棄你,那不如將他們也拉下來。大家都是布衣白身,正好門當戶對。”
她的話太嚇人了,顧沉淵悚然地看向她,“華老闆,醒醒!怎麼大白天的,站在街上就做起夢了?你那一間包子鋪,能怎麼把晉國公府變成布衣平民?”
謝清黎也被她的話給逗笑,低落的心情好了不少,就連陶幼沅都露出一個笑容。
正巧遇見了,謝清黎乾脆就和華嬰一起,順道去看看她表兄那間鋪子。
走到一半的時候,五人經過一家醫館。
醫館門前圍了不少人,擋住了去路,勾起了謝清黎的好奇。
醫館裡的夥計正站在門口,對著一個倒在地上的老婦罵罵咧咧。
“你這一身的人面瘡,分明是沾染了陰邪,遭前世的冤孽索債!自己找個僻靜的地方等死也就罷了,為什麼要連累我們!”
圍觀的百姓聽到“人面瘡”三個字,瞬間嘩然,齊齊後退了幾步,想要遠離那名老婦。
“人面瘡!這是宿世的怨仇找上門來了,陰魂纏身,恐怕不得好死啊!”
“真晦氣!我還說這家醫館,怎麼將病人往外驅趕呢,原來是這種詭病。”
“這老婦看著就是一臉刻薄的面相,想來前世是害了人命的。活該!”
“想必她也是個心胸狹窄之人,不然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連個服侍的人都沒有?指定是從前惡毒,把兒子媳婦都給逼走了。”
在嘈雜的議論聲中,顧沉淵和謝清黎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一抹凝重。
人面瘡,顧名思義,是人身上長出爛瘡,形狀如同人面,口眼耳鼻俱全,極為嚇人。
世人都以為是因為前世的孽因,導致冤遣索債,所以避之不及。
在一片議論聲中,華嬰突然冷冷地哼了一聲,徑直上前,將那個患了人面瘡的老婦扶起來。
圍觀的百姓,以及醫館的夥計都怔住了。
謝清黎歎了口氣,走到面色哀傷惶恐的老婦人面前,柔聲詢問。
“婆婆,我也是大夫。您的病處,能不能讓我看看?”
老婦人誠惶誠恐地點頭,挽起自己的褲腿和袖口,露出腿上的瘡口。
她雙膝以及兩肘處紅腫腐爛,瘡面果然是五官俱全,像極了一張張閉目張口的人面鬼臉。
老婦人哽嚥著說:“貴人好心,我不能連累您。或許是我前世害了人,今生才會教這陰魂索命。”
醫館的夥計見此情形,大聲嘲諷道:“哪裡來的半吊子,連這種陰病也敢插手!我家大夫都治不了,你怕是個沽名釣譽之徒罷了!”
圍觀的百姓紛紛附和。
“是啊,這回春堂可是百年老店了,他家可是有太醫,在宮裡為皇親貴胄醫病呢!他們都說治不了,那肯定隻能回家等死!”
“等等……我瞧著這小娘子面熟,似乎是萬杏堂的?”
“萬杏堂?沒聽說過。”
老婦人雙膝潰爛,無法行走,陶幼沅見狀,上前攙起她的胳膊,和華嬰一左一右,將老婦人架了起來。
謝清黎對回春堂的夥計微微一笑,“這世間有許多奇難雜症,你們治不了,怎麼就誣賴别人沽名釣譽?不過是人面瘡而已,隻需要一個月就能徹底痊癒。”
從醫館裡走出一個神情冷傲的大夫,斜眼看著謝清黎,“黃毛丫頭,說這樣的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若是一個月過後,她的人面瘡未能治癒,你當如何?”
“若我治不好這位婆婆,我萬杏堂便就此閉店。但我若治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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