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緊隨其後。
一路無話。
到了京都府,謝清黎拉住蕭珩,勉強笑了笑,忍痛和他交待。
“阿珩,這些年,多謝你的照顧。聚散由天定,走到這一步,不是任何人的錯。”
“以後遇到什麼困難,就來找我。如果你要再嫁……不必給我送喜帖。”
謝清黎表情苦澀,輕輕搖了搖頭,“你也是,和陸若檀成親,也不要讓我知道。”
她沒有那麼大度,在聽到他們的喜訊時,隻怕會心生怨懟。
謝清黎不想讓自己變成那樣的人。
蕭珩眼中的沉鬱之色轉瞬即逝,譏誚勾唇,“我不會成親了。”
“不要說氣話。走吧,再晚一些,京都府尹就要散衙了。”
邁著沉重的步伐,兩人一同走進京都府的大門。
再從這裡踏出來,就不再是夫妻,而是陌路。
謝清黎的心一陣鈍痛,卻不得不逼著自己,别回頭。
誰知才進大門,就被一個身穿官府的捕頭給攔住了。
“二位留步,今日京都府無法處理公務,你們若是有事,請改日再來。”
“京都府尹在何處?”蕭珩將官令亮出,捕頭立刻恭敬行禮。
“原來是大將軍,小的失禮了。陛下聖旨,傳府尹大人進宮了。”
謝清黎輕輕鬆了口氣,生出一陣柳暗花明,絕處逢生的慶幸。
蕭珩點點頭,神情淺淡,眉眼卻鬆動了不少,牽起謝清黎的手,一起出了京都府。
和來時的沉默不同,回去的路上,兩人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縱使知道這份輕快,維持不了多久,還是享受著這得之不易的時光。
“看來老天都不讓我們分開。”蕭珩淡笑著開口。
謝清黎用力回握住他的手。
回到將軍府門口,正想著該如何同老夫人解釋,空青就快步迎了出來,表情有些沉重。
“主子,梁州的陶知州,死了。”
陶知州?陶幼沅的父親死了?
謝清黎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朝蕭珩看去。
蕭珩斂眸,低聲同她解釋:“梁州大疫,陶知州作為父母官,因為監察不力,半個月前被陛下卸職,命他進京自述過失。”
想到陶幼沅,謝清黎難過地低下頭,“陶姑孃的父親去世,不知道她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作為罪臣之女,最好結果就是成為庶民。若是陛下連坐,她被髮賣為婢,甚至淪落成官妓,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樣善良明理的女子,怎麼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呢?
空青低歎了一聲:“陶姑娘此次隨父進京,陶大人在午門被斬首,她現在正跪在宮門口,求見陛下呢。”
謝清黎震驚地睜大了眼睛,和蕭珩對視一眼,顧不上多說什麼,立刻朝宮門的方向而去。
要是惹怒了陛下,隻怕陶幼沅的命也保不住了!
蕭珩蹙起眉,讓空青牽來馬,撈起謝清黎的腰身,一起乘馬往宮門處趕去。
遠遠的,就能看到宮門口,有一個穿著一身白色麻衣的女子,靜默地跪在地上,身上一片沉沉的死寂氣息。
守衛宮門的侍衛面不改色,看到蕭珩到來,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領頭的侍衛首領上前兩步,走到剛剛下馬的蕭珩身邊,壓低了聲音說:“大將軍,快帶她走吧,若是讓陛下知道了,她恐怕性命不保。”
蕭珩點點頭,將謝清黎抱下馬。
看著陶幼沅絕望麻木的神情,謝清黎頗能感同身受,不免眼眶泛紅。
她在陶幼沅面前蹲下,輕聲說:“陶姑娘,先隨我離開這兒。陶知州的罪名是陛下聖裁,若是你也出了事,還有誰能還他清白呢?”
陶幼沅僵直的眼眸緩緩轉動,如死水一般的表情,出現了一絲波瀾。
她一把攥住謝清黎的手腕,力氣大得不可思議,雙眼迸發出濃烈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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