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州豁然起身:“怎麼會這樣!”
洛太醫緊隨其後,跟著進來,長長歎了口氣。
“我問過了,在二十多天前,有一大批藥商路過梁州,幾乎買空了城裡所有解毒之用的藥材。”
二十天前,正是叛軍將染病的屍首,投進梁州的水源的時間點。
蕭珩當機立斷地道:“豫州離梁州最近,讓人去豫州,將短缺的藥材買回來。”
謝清黎蹙著眉,看向蕭珩:“我最清楚藥方和藥性,讓我去吧。”
“不行。你在城外的時候露過面,那些人認得你。”
蕭珩眸中有暗光閃動,“你師兄也在梁州城,讓他去最合適不過。他會武功,即便遇到賊人,也能輕易脫身。”
謝清黎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鬼泣武功高強,如果沒有人拖累,即便遇到了匪徒劫殺,也能輕易脫身。
她找到鬼泣,和他說了這件事。
鬼泣再不情願,也知道輕重緩急,隻能答應下來。
在下午的時候,他就換了一張人皮面具,混在百姓之中,悄悄出了梁州城。
目送鬼泣離開之後,謝清黎和程續之緩步走在街道上,看著梁州城現在的現狀,都不由得暗暗歎氣。
街邊躺著許多面黃肌瘦的人,呻吟哀嚎地捂著肚子,因為疫毒痢會引發腹瀉,街城裡到處瀰漫著一股惡臭。
“師父,我看這疫毒痢,以水源為介而傳播,這城中百姓的排泄,會隨著水渠排入河中,豈不是會傳播到别的城裡?”
謝清黎搖搖頭:“阿珩已經讓陶知州,派人挖渠引河,將梁州排出的河流,引到入海的河中。待梁州的瘟疫結束了,再將渠道堵住,就好了。”
好在入海的河流,水質渾濁,百姓大都用以灌溉交通,並不會打來食用。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有一個穿著錦緞衣袍的人衝出來,攔在謝清黎面前。
“請問二位可是京中來的太醫?”
謝清黎和程續之對視一眼,疑惑地點點頭。
“我是薑府的管家,我家老爺也染了疫疾,便血數日,臍下灼痛,眼看著人就不行了。求二位大人救救他吧!”
他滿頭大汗,表情焦急,眼看著就要跪下了,程續之趕緊扶住他,無措地看向謝清黎。
“這……難不成這城裡,還有另一種疫疾?”
薑家老爺的症狀,和城裡其他百姓不太醫一樣,謝清黎略一沉思,就同意了。
“好,我們去看看。”
薑家管家連連道謝,躬身在前面帶路,一路走到了一座府宅前。
謝清黎和程續之才一進門,身後的大門就猛地關上了。
先前滿臉焦急的薑家管家,此時站直了身體,臉上的表情變得陰狠。
謝清黎心說不好,強忍住心慌,怒聲問道:“你們想乾什麼?”
“兩位擋了我們的道,隻能得罪了!”
那管家說罷一揮手,立刻有人從他身後衝出來,把謝清黎和程續之綁住雙手,推搡進了地牢。
謝清黎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沒想到這群人這麼大膽,竟然就藏身在城中,一直等待著時機。
可他們抓了她,卻又不殺她,難道是想利用她,做别的什麼事嗎?
程續之一番掙紮,半白的頭髮散亂了不少,唉聲歎氣地說:“我在太醫署裡安穩了半輩子,沒想到這條老命,最後竟然會交待在梁州。我死便死了,隻可惜了師父你,還這樣年輕,就……唉!”
謝清黎有點心酸,低低地安撫他:“别怕,他們隻是綁了我們,興許留著我們還有用。況且阿珩鎮守梁州,他們沒那麼容易能離開,找到我們隻是時間問題。”
程續之見謝清黎比他還鎮定,也不好意思再訴苦了。
夜幕降臨時,從甬道裡突然響起說話的聲音,謝清黎示意程續之安靜,側身去聽。
一個男人煩躁的聲音傳來:“人都抓住了,直接殺了就是,還浪費什麼時間!”
“就這麼死了,太便宜她了,我要砍了她的四肢,讓她也嚐嚐這種痛苦!”
熟悉的女聲,讓謝清黎霎時間僵住身形,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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