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頓時亂作一團,但謝清黎已經無暇分心了。
她心亂如麻,不知道蕭珩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既然提出了和離,為什麼又不肯寫休書呢?
是……心裡有她,還是不想被逼迫?
有一大堆疑問堵在喉間,卻怎麼都問不出口。
她寧願這樣裝作糊塗,也害怕聽到蕭珩親口說出傷人的話。
回到將軍府,蕭珩將她輕輕擁入懷中,低歎一聲。
“清黎,前些時間西南大旱,有不少流民四處流竄,組成了一夥叛軍,已經攻下了四座城,陛下命我帶兵前去清剿,明天一早就出發。我不在的日子,你照顧好自己,别讓我擔心。”
謝清黎呼吸一滯,頓時難受極了。
一想到他又不知道要離開多久,心裡就生出一股衝動,想要跟著他一起走。
沉默了許久,她才輕輕說:“好。你在外面,要按時吃飯,一切以安全為重,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來。”
蕭珩下巴抵在她的頭上,低笑了一聲:“你應該盼著我出事,怎麼說起來,喪夫也比和離要好聽些。”
謝清黎手上傷著,動不了手,隻能氣惱地用力踩了一下他的腳。
“你說話怎麼沒個顧忌!”
蕭珩笑出聲,柔聲哄她:“好好好,是我說錯了話,彆氣。要是我此次能平安歸來,你就……”
頓了一下,後面的話就這麼嚥了下去。
謝清黎好奇地抬頭:“什麼?”
蕭珩笑了笑,“沒什麼。”
他本想說,要是此次能平安回來,她就忘了她的大師兄,夫妻兩人好好過日子,又覺得自己可笑。
他的兩年,怎麼能和謝清黎和她大師兄的那十幾年相比。
不過是癡心妄想罷了。
謝清黎隻當他又要說些亂七八糟的話,也就不再追問。
次日一早,蕭珩就領兵出發了。
謝清黎在城門口,混在相送的百姓當中,默默地看著他的背影逐漸遠去,在心裡暗暗祈求他一路平安。
和從前每一次送他出征時一樣。
三天之後,衛國公府突然來了人,請謝清黎過去。
到了衛國公府,謝清黎才知道,國公夫人周氏,這幾天本來已經好了不少,但昨夜卻突然發起高熱,整個人煩躁不安,隻有解開衣襟,讓冷風吹一吹才能緩解。
衛國公一見到謝清黎,就忍不住發火:“侄媳,你言之鑿鑿,稱我夫人的病症你能醫治,她怎麼會突然高熱不止?”
謝清黎也奇怪,周氏的病來得突然,不像是前症引發的。
看診之後,發現周氏舌質暗紅而淡,舌下有淤點,舌苔白而潤,脈象沉細弱,和上回截然不同。
她皺眉,問衛國公:“夫人這兩天可有服用其他湯藥?”
衛國公強忍怒氣:“除了你開的方子,再沒有吃别的藥,飲食也未曾變過。”
“不可能,夫人並非三陽之發熱,雖然產後氣虛血虧,但未曾發瘀,不該瘀鬱生熱才是。”
“你别再推脫,要是我夫人有個三長兩短,就是拚著去禦前敲登聞鼓,我也定要叫你償命!”
衛國公見她不信,沉著臉叫來伺候的婢女問話,婢女的回答也和衛國公一樣。
就在這時,周氏煩躁不堪地扯開衣領,對衛國公說:“昨天早上,阿孃送來一碗蔘湯,說是玉娘找來的百年雪參最能滋補益氣,我隻喝了一碗,下午就發起高熱,不知道有沒有關係。”
謝清黎無奈地歎了口氣:“雪參雖然大補,卻不適合夫人服用。大補之物,虛不受補之人服用,就會生瘀,是以引起高熱。”
衛國公這才知道,是他誤會了謝清黎,頓時羞愧不已。
“是我見夫人病情反覆,一時心急,才會誤會了侄媳。請你切莫遷怒於我夫人,救她一命吧!”
“叔父言重了,您和夫人鶼鰈情深,我能理解您的心情。”
謝清黎重新開了方子,讓下人去抓藥了。
說實話,她是很羨慕衛國公對周氏的感情的。這種為了心愛之人,不顧一切的勇氣,讓人見之動容。
盯著周氏喝了藥,衛國公送上了兩大箱謝禮,親自把謝清黎送出了門,才帶著一身後怕的怒火,去了鄒氏的院子。
這些謝清黎都不知道了。
她每天數著日子,等待著蕭珩的訊息,並且隔三岔五的,陪榮華長公主一起去探望林梵境,哄著她喝藥。
蕭珩原本隔三天就會飛鴿傳信,但不知為何,卻連著十天都沒有音信了。
謝清黎面上不顯,心裡卻開始發慌。
害怕蕭珩一語成讖,真的遇到什麼意外。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一個月。
這天午後,高嚴急匆匆地拿著一封信,面色凝重地來找謝清黎。
“夫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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