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沐浴回來,蕭珩站在她身後,幫她塗抹祛疤的藥膏。
這一刻的時光溫馨靜謐,讓她覺得自己和蕭珩之間,好像從來沒有過陸若檀這個阻礙。
想起陸若檀,她突然出聲。
“今天在主院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告訴祖父,我們要和離的事?”
在這個時候,她本不該說這麼掃興的話。
可是如果不問,她又怕自己是一廂情願。
蕭珩的手一頓,若無其事地放下藥膏,“祖父不會同意的,說出來徒惹他生氣,沒有必要。”
謝清黎攥緊領口,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在意:“那我們……什麼時候和離,等到祖父同意那天嗎?”
“你這麼著急,會讓我覺得,真正想和離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蕭珩眉眼微沉,唇角揚起諷刺的角度,“清黎,就因為你大師兄,所以你在我面前,連裝都不想裝了?”
“大師兄”三個字,就像一把刀,狠狠紮進謝清黎心裡,攪得她不能呼吸。
“你說什麼,你怎麼知道我的大師兄是誰?”
“去年年底,我找東西的時候,不小心碰亂了你的手劄,裡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你對他的思念。清黎,我是你夫君,你心裡卻時刻惦記著另一個男人,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蕭珩幾乎用儘了所有的力氣,才控製住自己,不嫉妒得發狂。
謝清黎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發澀,“那陸若檀呢?你和我成婚五年,卻一直等著她回來。甚至她還沒有回京,你就急不可待地要跟我和離,給她讓位。”
大師兄在八年前,謝清黎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她能做的隻有反覆提醒自己,她的這條命是大師兄換回來的。
誰都可以忘了大師兄這個人,隻有謝清黎不能忘。
她不過是在手劄裡,懷念那個不再鮮活的少年,可蕭珩卻是實實在在的,跟陸若檀形影相隨,眉來眼去。
她難道就不委屈嗎?
蕭珩閉眼,壓下那股酸澀的怒意。
“所以,今明天你在祖父面前說的,要和我白頭偕老,舉案齊眉,都是假的是嗎?”
謝清黎别開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發紅的眼眶。
她是真的想過,要和蕭珩琴瑟和鳴,和和美美地過這一生的。
但她的教養和自尊,她這一身的傲骨,讓她沒有辦法和陸若檀共事一天。
如果沒有陸若檀……
可惜沒有如果。
屋內一片死寂。
蕭珩渾身的肌肉緊繃,周身氣壓低得幾乎凝成實質。
他有些自嘲地想,蕭珩啊蕭珩,你拿什麼和她的大師兄爭?她當初是為了百年龍涎香才嫁給你的,你怎麼會以為她真的愛你。
“大師兄八年前就死了,我對他隻是兄妹之情。”
謝清黎眼睛濕潤,有些哽咽。
蕭珩譏誚一笑。
八年前就死了,那他這些天看到的,那個跟在謝清黎身邊的那個男子,難不成是鬼嗎。
“十年前我去平都剿匪,行軍時遇到雪山崩塌,是若檀冰天雪地把我拖出來,徒步走了兩天兩夜,凍傷了肺腑,才落下喘鳴的毛病,我必須對她負責。如果我說我對她隻是兄妹之情,你會相信嗎?”
謝清黎,不想再和他爭論下去。
拿大師兄和陸若檀相比,是對大師兄的侮辱。
她能做的,隻有把他留在記憶裡,保留下那個清風朗月,意氣風發的模樣了。
第二天,謝清黎帶著年兒出門,去了京城裡最出名的簪寶閣。
在郡主府裡住了幾天,給元淨姿添了不少麻煩,謝清黎想買幾件首飾送給她。
進了簪寶閣,謝清黎挑了一支玲瓏點翠螽斯鑲珠銀簪,一支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和一對藍白琉璃珠鑲嵌手釧。
看了一圈,再沒有什麼看上眼的首飾了,謝清黎就準備結賬。
就在這時,從簪寶閣的二樓突然響起一陣驚慌失措的喊聲。
“糟了,小姐喘不上來氣了!”
“快,快去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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