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續之大氣都不敢出,深深埋下頭去,等待著景仲的回答。
這要是放在一年前,打死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有朝一日能捱上醫仙穀的邊。
那飄在天上的仙人,如今就實打實地站在他面前。
景仲原本還想刺兩句。
可看到謝清黎恬靜的面容,和眼中的懇求。
傷人的話,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頓了好一會兒,才重重地哼了一聲。
謝清黎頓時鬆了一口氣,低聲指示程續之:“還不快拜見穀主?”
程續之這才醒悟過來,趕緊理正衣袍,恭恭敬敬地朝景仲磕了三個響頭。
“弟子程續之,拜見穀主!”
景仲臭著一張臉,淡聲道:“起來吧,磕什麼磕,我的福氣都讓你磕沒了。還有你們倆,都跪著做什麼,還嫌地上不夠涼?”
花滿蹊趕緊站起來,順帶著把謝清黎和程續之都扯了起來。
景仲讓花滿蹊帶著程續之先出去。
他和花蒙,則留在殿中,有話和謝清黎說。
兩人出了門之後,程續之才重重撥出一口氣。
悄聲問花滿蹊:“師伯啊,師公他老人家,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花滿蹊搖了搖頭,興致不高:“師父遇到了一道奇症,心情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程續之咂了咂嘴。
連穀主都治不了的奇症,那該有多奇啊?
殿內,景仲神色鄭重。
“清黎,師父一定會找到壓製心火之毒的辦法,你跟師父走吧。”
花蒙咳了一聲,彆彆扭扭地道:“你們要是走……那我也跟著一起。我雖然沒什麼本事,但這天下沒有人的蠱術比我更強,或許也能幫上點忙。”
謝清黎沉默了一會兒。
她並不是不相信景仲。
隻是有許多的人和事,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割捨下的。
如果……她是在想如果,這心火之毒無法壓製了。
那她很可能來不及和阿爹告别。
還有……蕭珩。
景仲也不催她,隻是靜靜地等著。
良久,謝清黎輕輕地說:“師父,能不能再給我兩日時間,我想安排好後面的事。”
景仲提著的心落了下來。
他露出一絲淺淡笑意,應道:“自然可以。你已拿下榜首之位,夏國是該將獎賞交到你手中的。”
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
從大殿裡出去,謝清黎與大殷眾人彙合。
出宮的路上,施太醫好奇地詢問:“謝大人,裁斷大人與你說什麼了,程大人怎麼像是得了癔症似的?”
謝清黎回頭看了一眼。
程續之像平白撿了金子,眉開眼笑。
她回過頭,莞爾一笑:“隻是交待了些後續之事罷了。”
施太醫將信將疑地點點頭。
一行人出了宮門,遠遠地就看見大使欣喜若狂,叉著腰大笑的模樣。
想來是已經從之前出宮的别國太醫口中,得知了奪榜之爭的結果。
謝清黎輕輕吐出一口氣,朝著等候的眾人走去。
還沒走進,大使便扯著嗓門,連聲道賀。
“諸位大人辛苦了!醫聖大人快慢些走,我親自將馬車趕過去!”
殷勤的模樣,像極了狗腿子。
蕭珩大步走來,越過小跑的大使,停在了謝清黎面前。
不顧其他人詫異的目光,一把將謝清黎攬入懷中。
嗓音低沉,夾雜著一絲沙啞,“辛苦你了。”
謝清黎想要伸手回抱,卻又頓住,最終輕輕環住他的腰。
“你也辛苦了。”
花滿蹊嘖了一聲,“不是吧,贏了榜爭要這樣慶賀嗎?大將軍雖然是我表哥,但我們畢竟不太相熟,施大人你替我一起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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