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眼眸,莫名地笑了笑。
“我要天下做什麼。”
絡腮鬍還想再勸,被他身後的一個青衫中年男人拉住。
青衫男人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意,看向顧沉淵。
“公子,皇帝至今不曾立儲,幾位皇子明爭暗鬥,眼下正是我們入局的最好時機。這天下是我們被奪走的天下,公子當真甘心嗎?”
顧沉淵沉默良久。
前幾日,這三個人暗中找上門來,告訴了他一個天大的秘密。
二十年前局勢動盪,京城大亂。
正是因為當今陛下竺琰,帶兵逼宮,斬殺前太子竺珣,篡位成功。
而顧沉淵,就是前太子竺珣的血脈。
竺珣的手下拚死護住他,逃離了京城。
窮途末路之際,為留一線生機,將顧沉淵藏於一處懸崖的山洞內。
手下則自己孤身引敵,再沒回來。
而顧沉淵則被采藥的謝兗救了回來。
關於那段記憶,顧沉淵其實有朦朧的記憶。
他記得小的時候,住在一處金碧輝煌的大宅子裡。
那宅子真大呀,大得看不見邊際。
無論去哪裡,都不必他自己走路。
似乎還有一個兄弟,總是與他同吃同住。
儒雅的父親,感歎最多的便是——
“分明是雙生兄弟,卻生得沒一處相似的。”
後來……後來就是那一夜。
面目模糊卻溫柔嫻靜的母親,哭著將他塞進侍衛懷中。
她忍住哭腔,對他說:“巍兒,我的孩子,好好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他牢牢記住了這句話。
謝兗將他從那個狹小的山洞裡抱出來的時候,他餓得隻剩一口氣了。
眉目張狂的年輕男子,滿臉嫌棄地問沉默寡言的小孩:“你可有名字?”
年幼的男童,將“巍兒”嚥了下去,含著淚搖搖頭。
“懸崖峭壁下是湍急江水,就叫沉淵吧。日出深淵,望你前路光明璀璨。”
幼時的記憶已然模糊不清。
這三個人的到來,終於解開了顧沉淵心中的疑惑。
他知曉了自己的身世。
原來他也曾有父母嗬護疼愛,生長於萬千希冀之中。
從思緒中抽離出來,顧沉淵淡淡地笑了笑。
“我是一個大夫,隻會治病救人。我還有個弟弟,如今生死未知。諸位若是心有不甘,想奪迴天下,便去尋他吧。”
青衫男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並不再勸。
絡腮鬍欲言又止,離開前留下一句“公子若迴心轉意了,隨時聯絡我等”。
目送顧沉淵進了屋,絡腮鬍這才一臉焦急。
“青龍,你方才為何要拉住我?”
青龍歎了口氣,“公子不願意,你強求又有何用?如今已經找到了公子,慢慢來吧。”
一直沉默不語的玄武也點點頭:“實在不行,還有另一位小公子。”
絡腮鬍白虎頹然地低下頭,“你們說的倒輕巧!二十年了才找到大公子,難不成還得再花二十年,去找另一個?”
青龍睨他一眼,“說你笨你就不聰明。小公子當年是朱雀帶走的,隻要找到朱雀,還愁沒有小公子的下落?”
白虎哼了一聲。
雖然有了朱雀的線索,知道她如今就在京城。
可京城這麼大,什麼時候才能找得到她!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空曠的街道。
萬籟俱寂,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國公府裡。
明明是家宴,氣氛卻沉悶得嚇人。
老夫人時不時看向門外,似乎是在等著什麼人。
大兒媳李氏看出了老夫人的期盼,謹慎地開口。
“娘,等宮宴結束了,阿珩一定會趕回來,同您請安的。”
聞言,老夫人的心中再度點燃希望。
“當真?阿珩會回來的,是吧?”
坐在下首的蕭璟,恨恨地撇嘴。
分明他才是晉國公世子,為何祖母的眼中,還是隻看得見大哥一人!
就在這時,管家快步從外面走進來。
俯首在老夫人耳邊說了什麼。
老夫人的臉色,忽地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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