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嚴淡漠地看他一眼,眼神清冷涼薄。
陽光灑照下來,將他的面龐勾勒出銳利的輪廓。
“將軍府之人,進可上陣殺敵,退可守家護院,確實不如世子一般悠閒。”
頗有針鋒相對的意味。
竺郗的低低地笑了一聲,“我看你倒是挺閒的。”
“世子謙虛了。”
花滿蹊隻恨自己手中沒有瓜子,不能邊嗑邊看。
就連謝清黎都聞到了兩人之間的火藥味。
她也不明白,高嚴為何對竺郗的敵意這麼強烈。
隻能無奈地打圓場:“穀中天氣這樣好,不放風箏可惜了,那就一起去吧。”
主峰的半山腰上有一塊平地,正適合用來活動放鬆。
半路上,謝清黎刻意放緩了腳步。
她低聲對高嚴道:“阿珩是不是私下裡,同你交代了什麼?世子是個好人,你别處處與他為難。”
這樣近的距離,鼻間嗅到一股,若有似無的青鬆氣味。
淡淡的,很熟悉。
再仔細聞的時候,卻又消失不見了。
高嚴的瞳眸微不可察地動了動,“夫人對他有好感?”
謝清黎猶豫再三,還是出聲叮囑:“我和阿珩已經和離了,你換個稱呼吧,别再喊我夫人了。”
叫人誤會倒是其次的。
每每聽到這個稱呼,她心中都會生出幾分心酸。
高嚴勾唇,嗓音中夾雜了幾絲不易察覺的溫柔,“在我心中,你永遠是將軍的夫人。”
從前是她,以後也不會再有别人了。
謝清黎有些慌亂的别開眼。
留下一句“總之以後别再這麼叫我了”,就快步去追花滿蹊的身影。
說是放風箏,實際上真正動手的,隻有花滿蹊和竺郗兩人。
謝清黎坐在草地上,曬著太陽,聽著師姐的笑聲。
一直緊繃的情緒,感受到了無比的安寧。
風箏放到一半的時候,線不知怎麼斷了。
褪了色的風箏墜下來,落在一棵樹上。
謝清黎驚呼一聲,滿臉可惜。
竺郗呼吸一緊,用輕功掠上了樹乾。
花滿蹊仰著頭,笑眯眯地叮囑:“你可小心些,别又跟小時候似的,摔得鼻青臉腫,哭哭啼啼去找師妹給你上藥。”
竺郗又好氣又好笑,“你可别汙衊我,鼻青臉腫是真的,我何時哭哭啼啼過?”
高嚴雙手抱胸,似笑非笑,“看不出來世子也有軟弱的時候。”
竺郗小心地將風箏取下來,縱身躍到地面。
“關於我的謠言,你倒是深信不疑。”
高嚴嗤笑:“我向來擅長,從當事人的回憶中,找出被美化過的真相。”
竺郗與他對視,兩人的眼中,都有著顯而易見的敵視與防備。
風箏還是被樹枝刮爛了。
興致被打斷,謝清黎回了書閣。
難得回來一次,加還沒完全康複傷還沒完全康複。
一行人在醫仙穀裡,足足住了十天。
待到要離去時,洛太醫哭喪著一張臉,試圖做最後的掙紮。
“說來你可能不信,但我覺得我的腿還沒完全好,不然咱再住一段時間呢?”
謝清黎忍俊不禁,“我倒是願意的,隻是現在不啟程,怕是趕不上與太醫署一起,前往夏國了。”
洛太醫重重歎了口氣。
見他這副模樣,謝清黎於心不忍。
思索片刻,眼睛一亮。
“您先前說過,不打算在擔任太醫令一職了?”
洛太醫嗯了一聲,情緒低落,“三皇子不會輕易放過我,還回京做什麼。”
謝清黎展顏一笑,“既然如此,您想留下的話,便住在醫仙穀中。我們來時的那片山嶺叫鬼哭嶺,鬼哭嶺外便是水望鄉,您的家眷到了,會有弟子前來通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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