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一問出口,花滿蹊就後悔了。
生怕謝清黎察覺到異常。
她強笑著,馬上就想插科打諢糊弄過去。
卻沒想到,謝清黎轉過頭來,認真地看著自己。
“師姐隻管按自己的意願去活,我不會讓師姐出事的。”
花滿蹊愣住了,茫然地發出一聲疑問:“什麼?”
謝清黎露出一個恬靜的笑,“師姐如果想保全自身,我不會有任何異議。但師姐若是不想放棄骨肉,想留住這個孩子,那我儘一切本身,也會留住師姐的性命。”
花滿蹊的喉嚨裡像是塞了一團布,堵得她呼吸艱澀。
過了好一陣,才艱難地問:“那如果,連你也保不住我呢?”
謝清黎思忖片刻,堅定地道:“我不行還有師父,師父不行還有師叔師伯。儘醫仙穀之力,定不會叫師姐出事的。”
她的表情堅韌,眼裡充滿了信心。
花滿蹊定定地看著她的表情。
眼眶裡不知不覺,就盈滿了淚水。
她慌亂地低下頭,不著痕跡地擦掉了眼淚。
心裡卻更加難過了。
她沒有那樣的本事,保住謝清黎的命。
連師父都不行,更何況她這個半吊子呢?
正是因為清楚自己的本事,花滿蹊才覺得無力。
這樣好的師妹,為什麼命運就那樣坎坷呢?
平複了心緒,花滿蹊重新掛上大大咧咧的笑容。
“我這段時間,就是忙著收拾聯絡點,現在已經弄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打理?”
謝清黎理所當然地點頭,“我自然是要與師姐一道的。”
花滿蹊嘿嘿一笑,“好!那咱們下午就走,讓蕭珩也嚐嚐找不到你的滋味!”
謝清黎哭笑不得地搖搖頭。
隻是隔了幾條街,憑蕭珩的本事,怎麼可能找不到?
但被花滿蹊這麼一提醒,她倒是想起來了。
“快近年關了,我想回醫仙穀一趟,取些醫典來研讀。”
花滿蹊挺挺胸膛,“是為了醫聖榜的事?也好,咱們許多年沒回去過了。我同你一起回去!”
謝清黎笑著點點頭,乖順地道:“好。”
在京城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
一輛馬車停在巷口,停留片刻之後,便飛快離開。
一個渾身蜷縮,衣衫襤褸的女子,被扔在了巷子裡。
過了許久,那道人影才發出一聲呻吟。
有路過的好心婦人,將這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的女子扶起來,熱心地詢問。
那女子斂著雙眸,眼眸裡燃燒著刻骨的仇恨。
她嚥下口中血沫,啞聲道:“我無事。勞煩您幫我雇輛馬車來,送我去相府。”
那婦人聽到相府二字,眼中的熱絡更甚了。
林梵境聽了下人來稟報,才知道陸若檀出了門。
壓下心中不耐,去了陸若檀的院子。
看到那一身駭人的傷口,縱使已經心寒,林梵境還是倒吸一口涼氣。
“是誰這樣大膽,竟然敢傷你至此?是不是蕭珩!”
陸若檀任憑丫鬟給自己上藥,面色波瀾不驚。
聽到林梵境的話,也隻是恬然搖頭。
“是我想上山為娘和外祖祈福,不想下雪路滑,從山上滾下來的,與他人無關。”
林梵境鬆了口氣。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陸若檀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
心疼地抱怨了兩句她出門不帶下人,林梵境就被陸若檀勸走了。
屋裡隻剩下陸若檀和丫鬟兩人。
丫鬟放下藥瓶,冷淡地道:“姑娘這一身傷,不是滾落山崖劃傷的,倒更像是被蛇蟲咬出來的口子。”
陸若檀抬起胳膊。
一身嬌嫩的皮膚,沒有一塊好皮。
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腥臭,熏得人作嘔。
她面不改色地從傷口處,擠出一坨蟲卵。
抬眼看向丫鬟,眼神陰狠,“不該你問的,不要多嘴。”
縱然是暗衛出身的丫鬟,看到陸若檀的表情,也不由得後背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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