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幼沅昨夜回來的路上遇到鬼泣,便一道去追暗衛了。
眼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急聲問:“到底怎麼了,我師父他們沒事吧?”
蕭珩接過牌子,看著上面的浮雕,眸光發寒。
抖了抖身上的血漬,他轉身回臥房。
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叫上陶幼沅一起出門。
直奔萬杏堂而去。
謝清黎已經醒了。
她渾身死氣沉沉,躺在床上寂靜無言。
哪怕是蕭珩來了,都沒有變過神色。
蕭珩心中一陣絞痛。
他有一種預感。
謝清黎要離開他了。
這個念頭冒出來,讓蕭珩無端生出一陣恐慌。
他已經失去了孩子,絕不能再失去謝清黎。
坐到床上,輕輕握住謝清黎的手。
“一晚上沒吃東西了,餓不餓?”
謝清黎的眼眸顫了顫。
好一會兒,才看向蕭珩。
“是陸若檀嗎?”
除了陸若檀,她想不到第二個人。
蕭珩手指一緊,微微頷首。
謝清黎的眼神裡,是無儘的絕望和寂寥。
“空青死了,是不是?”
聲音啞得不像話。
蕭珩垂眸,澀聲道:“清黎,這是個意外。空青的死,誰都不願意看到。他護住了你,也算死得其所。”
謝清黎目光涼涼,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死得其所?那我的孩子呢,也是死得其所嗎?”
話還沒說完,淚珠就滾滾落下。
她寧願自己死了,也不想連累别人!
空青本可以活的,她和師兄都已經穩住他的傷勢了。
還有師兄。
師兄被斬斷了右臂!
巨大的愧疚感,壓得她無法呼吸。
她是一個大夫。
生平目標,就是儘可能的救死扶傷。
可非但沒能救死,反而連累了他人性命。
連帶著這個未出世的孩子,都沒有誕生的機會。
看著她悲慟的模樣,蕭珩眉眼一片黯然。
“清黎,我知道你現在難受。空青沒了,府裡還有其他人。我會讓陸若檀,為孩子償命。”
謝清黎哽嚥著抽回手,偏過頭去。
“人命在你眼中,是可以用來交易的嗎?蕭珩,你真讓我感覺害怕。”
他怎麼可以如此輕描淡寫的,就掠過了一條因他而亡的性命?
那不隻是一個下人。
空青是高嚴的兄弟,是忠心耿耿的護衛。
縱然知道,蕭珩是為了減少她的愧疚才那麼說。
可他的涼薄,還是讓她覺得心寒。
蕭珩替她掖好被子,啞聲道:“你休息會兒,我去讓人給你買些早點。”
在這個時候,他不想和她發生爭執。
謝清黎看也沒看他一眼。
把被子拉過頭頂,無聲地流下眼淚。
為空青,為顧沉淵,也為她的孩子。
蕭珩沉著臉,邁步出了她的房間。
謝兗端著藥,和蕭珩擦肩而過。
進了房門,輕歎一聲。
“閨女,起來喝藥。”
謝清黎紅腫著雙眼,探出頭來。
“阿爹,我想自己靜一靜。”
謝兗咳嗽兩聲,把藥碗放到桌上。
“昨夜我也遷怒了蕭珩。可是你要知道,殺人的不是蕭珩,他沒有做錯什麼事。”
謝清黎抽泣一聲,“我不是因為這個生他的氣。”
或許阿爹說的沒錯,她是在遷怒蕭珩。
可是兩條性命,一條胳膊。
這個代價太大了。
如果不是因為蕭珩,陸若檀又何必狠下殺手,處處為難謝清黎呢?
這場災禍,是因為他而起。
謝清黎沒法不怨。
謝兗抬起手,似乎想摸摸她的頭。
但頓了片刻,乾枯的手,還是沒落在謝清黎頭上。
“所以,你打算如何做。離開蕭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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