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仲剔著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哼了一聲:“要不是顧沉淵傳信回去,說你爹舊疾犯了,危在旦夕,我才不愛往這破地方來。”
蕭珩的心一沉,手指輕輕收緊,抬眉看向謝清黎。
果然,下一刻,她就猛地站起身來,臉色變得煞白一片。
“什麼?我阿爹舊疾犯了?可師兄說他接到您的信,去找您了呀?他……他騙我!”
難怪,難怪自從萬杏堂失火之後,她就一直沒有再見過謝兗!
難道是那場大火,傷了阿爹的性命?
“叮叮叮——”景仲用筷子敲了敲瓷碗,發出清脆的撞擊聲,“我既然來了,他就不會出事。怎麼,你連師父都信不過了?”
謝清黎震盪的心神,被這幾聲敲擊鎮靜下來。
想到了什麼,她朝蕭珩看去,眼眸委屈得泛起水光,“你也知道,是不是?”
蕭珩輕咳了一聲,“清黎,那時你也受了傷,顧沉淵怕你擔心,才不讓我告訴你,不是有意騙你。”
謝清黎當然知道他們是出自好意,可是對謝兗的擔憂,還是讓她整夜無眠。
天還沒亮,蕭珩去上朝,謝清黎和景仲一起去了萬杏堂。
萬杏堂早就收拾好,開始營業了。
見景仲和謝清黎一起來,顧沉淵有些詫異,“師伯何時到的?”
景仲打量了萬杏堂一圈,滿意地點點頭,“昨天就到了,看見之前的老店燒成一片廢墟,我就先去找蕭珩算賬了。”
顧沉淵到謝清黎焦急的神情,就明白她已經知道了謝兗的事,帶著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師父就在後院,隨我來吧。”
三人一起來到後院的廂房。
謝兗面容平靜,雙目緊閉,躺在床上氣息微弱。
謝清黎一看到他的模樣,眼淚就止不住,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
阿爹現在的這個樣子,和五年前奄奄一息的時候,太像了。巨大的恐慌席捲而來,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景仲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走到床邊,給謝兗把了脈,掏出一顆丹藥喂他吃下。
又取出一塊玉雕的菩薩,戴到了謝兗的脖子上。
做完這一切,他才鬆鬆散散地站起身,將雙手揣進袖子裡,“好了,不出五個時辰,他就能醒來了。”
謝清黎閉上眼,眼珠止不住地往外溢。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阿爹沒事了。
景仲用袖子上的破布條,擦了擦她的眼睛,聲音柔和了不少。
“好了,師父在,天王老子來了,也收不走你爹的命。怎麼還像小時候似的,懂不懂就哭鼻子。”
謝清黎破涕而笑。
顧沉淵倒了杯茶給景仲,見縫插針地告狀:“師伯,那您可說錯了。師妹嫁到晉國公府,被那群人刁難得連口氣都喘不了,也沒見她掉一滴淚。”
景仲“嗯?”了一聲,耷拉著的眼皮一掀,譏笑一聲:“也是,她的主意不是一般的大,也就在自己人面前,才敢委屈。”
謝清黎震驚地睜大了眼睛,看著顧沉淵的眼神裡充滿了譴責。
他怎麼能在這種溫情的時候,背後插刀!
顧沉淵憋著笑,當看不見她的目光,繼續添油加醋:“可不是說呢!您要是再不來,師妹不僅偷偷成親,還能偷偷被休棄。”
“是、是和離,不是休棄。”謝清黎聲如蚊蚋地辯駁。
景仲站起身,懶洋洋地抖了抖一身的破布條,“走,去晉國公府。我倒要看看,他們多大的臉,敢這麼欺負我景仲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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