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莫不是你孃家的哪個侄女吧,怎麼生得如此標誌,說是天人之姿也不為過,從前怎麼不見你帶出來,讓我白白錯過瞭如此心悅神怡的美色。”
範氏輕輕白了她一眼,“你這張嘴就會胡謅,我孃家哪能生這麼天姿國色的女兒?這是清黎,阿珩的夫人,醫術極為高超,我公公就是被她救回了一條性命。”
那婦人驚訝地瞪大了眼,“當真?以女子之身能有如此成就,可真是了不得!”
範氏與有榮焉,驕傲地睨了她一眼,“可不是!”
周圍有不少聽見她們對話的人,在知道謝清黎是大夫之後,眼神裡頓時多了幾分輕視,更有人直接竊竊私語起來。
“蕭大將軍那樣的英雄,怎麼會娶了個這樣有傷風化的夫人?”
“是呀,女子就該遵循夫為妻綱,打理好家中事務,夫君在外才能沒有後顧之憂。她這麼不守婦道,豈不是連累了蕭大將軍的名聲?”
“聽說當年是為了沖喜,臨時找的。這都五年了,連個孩子都沒有。早知道他能醒來,當初就叫我妹妹嫁進來了。”
女子就應該在家宅中相夫教子,在外面拋頭露面的做大夫,縱然有一副花容月貌的皮囊,也不過傷風敗俗罷了。
謝清黎聽到了幾句,面上不顯,眸光卻暗了幾分。
蕭月然這時候跑了過來,和範氏嬉笑兩句,就拉著謝清黎跑到一旁。
“我就說吧,她們這些人都迂腐得很,就見不得女子有本事!要是哪天家國被破,高門府第全化成雲煙,咱們起碼能吃上一口飯,不像她們,隻能躲在男人後面,靠他們施捨一口飯吃。”
蕭月然說得瀟灑,謝清黎想了想她的話,被逗笑了,“你說得對。”
“我可不是開玩笑的,我們晉國公府裡出生的孩子,除了蕭泠音那個小傻子,其他的都是自小練武,熟讀兵書。若真有那一天,我能馳騁疆場,你能救死扶傷,就連後院的婆子都能洗衣做飯,隻有她們,身無一技之長,還自視清高的不行。”
謝清黎撚了顆櫻桃,在指尖把玩,“世道如此,也怨不得她們。家中長輩開明,願意叫我們讀書識字,學巾幗不讓鬚眉的道理,她們卻未必。”
蕭月然沉思片刻,點點頭:“你說的也對,那就是這世道的錯。”
二人坐在席上,慢條斯理地小口吃著水果。
“這不是那位醫女出身的少夫人嗎?在國公府裡養了幾年,果然也染了幾分貴氣。日後我們若檀嫁給阿珩,少不得還要你幫著操辦婚事呢。”
一道刻薄尖利的聲音響起,陰陽怪氣的,讓謝清黎渾身不舒服。
她偏頭看去。
旁邊的席上,正坐著幾位雍容華貴的婦人,其中一人還是謝清黎認識的曹玉娘。
說話的那位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往年過年的時候來晉國公府拜見過幾回,謝清黎略一沉思,就認出了她。
是陸若檀的舅母,豫州節度使的夫人馬氏。
陸家五年前被流放,並未株連九族,陸若檀的母親孃家沒被波及,她舅舅一家和晉國公府一直有來往。
謝清黎淡淡抬眼,朝她微微頷首:“夫人說錯了。”
馬氏皺眉,不屑地嗬了一聲:“什麼說錯了?你難道不是醫女出身?”
“陸小姐給夫君做妾,不能用‘嫁’字,隻能說抬。妾室進門,不該由正妻操辦,該是她給我敬茶請安才對。”
馬氏的表情更加不屑了,“你也配!不過是個賤民,也敢讓若檀做妾,好大的臉。要不是嫁進國公府,你怎麼有資格,坐在這裡同我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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