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仲瞅他一眼,哼了一聲,“你這狗嘴裡……”
餘光瞥到謝清黎發紅的眼眶,下半句生生順了謝兗的意,“……也算是吐出象牙來了。”
花滿蹊酸溜溜地道:“是是是,當爹的都心疼小女兒,我這個大的,就是不值錢!”
景仲憋得老臉通紅,半晌才囁嚅著反駁:“誰說的!我對你們姐妹,一向是各分一半,可從來沒偏疼過誰。”
“是嗎?那三年前您為何連聲招呼都不與我打,就悄悄跑了?”
“那是情非得已,情非得已!”
吵吵嚷嚷間,氣氛一派和諧。
謝清黎看在眼中,不自覺地揚起一個淺笑。
真好啊。
還能看到這一幕,真好。
夜裡,琬琬和謝清黎一起睡。
小小的人兒靠在謝清黎肩頭,充滿依戀地抱住她的胳膊。
“孃親,什麼是父?”
下午謝兗說的話,竟然讓才兩歲半的小姑娘,記在了心頭。
謝清黎摸了摸她的頭,柔聲解釋:“每個人都有兩個最親的人,一個是孃親,一個是爹爹,爹爹就是父。你外祖父,就是孃親的爹爹。”
琬琬懵懂地哦了一聲,眨了眨大眼睛,“琬琬和哥哥隻有孃親,沒有爹爹對不對?”
謝清黎呼吸一滯。
她小心翼翼地問:“琬琬想不想要爹爹?”
小人兒茫然地嘟起嘴巴,認真回答:“琬琬和哥哥商量。”
要不要爹爹,不是她一個人說了算的!
謝清黎失笑,在琬琬額頭上親了親,“好,那咱們先睡覺,明天去問哥哥。”
琬琬立馬閉上了眼睛,努力睡覺。
小肉團的呼吸逐漸勻稱,可謝清黎卻睡不著了。
琬琬的問題,像一根刺紮進了她的心中。
她從沒想過,兩個孩子想要爹爹的話,她要怎麼辦。
回想起自己小時候,似乎因為太過懂事,謝兗隻說過一次她沒有孃親。
所以謝清黎,就再沒有問謝兗,要這個自己不曾見過的孃親了。
這件事,也是謝清黎一生的遺憾。
她真的要因為自己的緣故,讓兩個孩子也揹負上這種遺憾嗎?
謝清黎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告訴蕭珩這件事。
可是……陸若檀要封後了。
當初她懷著孩子的時候,陸若檀都那樣心狠手辣。
若她知道,謝清黎為蕭珩生下一對兒女,當真能放過她們嗎?
謝清黎不敢賭。
天才矇矇亮,謝清黎便起身了。
下樓之後,她點起大堂桌上的燭燈,打算給兩個孩子煮米羹。
桌子上放著一個信封,不知是誰留下的。
謝清黎蹙起眉,拿起沒有署名的信封拆開。
看完裡面的內容,謝清黎鼻間泛酸。
是師父留下的。
他半夜裡便走了。
在信裡說,怕兩個孩子看著他走會哭鬨,所以趁夜悄悄離開。
又叮囑了謝清黎,讓她注意飲食,叫她照顧好謝兗。
還吩咐花滿蹊,別隻顧著煉蠱而忘了醫理。
他處理完穀中的事務,抽空便會回京的。
謝清黎將信塞回去,吸了吸鼻子。
聚散離合本是常事,天高地遠,總會重逢。
回京的第二天,謝清黎歸來的訊息,就在京中傳開了。
第一個上門的人,卻是謝清黎沒想到的。
婦人面色冷淡,坐在大堂的凳子上,定定地看著謝兗。
花滿蹊抱著琮兒,小聲湊到謝清黎跟前,低聲問:“容姨認識謝師叔啊?”
謝清黎苦笑一聲,“她是……阿爹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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