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說話的聲音不大。
可是有誰會注意到,半掩的廢墟裡,還睡著一個臟兮兮的乞丐呢?
闕青輕笑一聲,蹲下身,聲音溫和,帶著引誘的意味,“你還記不記得,那個人長什麼模樣?”
乞丐嚥了嚥唾沫,惶恐地點點頭,“記得,那人的眉毛上有道疤,我在泗城從來沒見過他。”
他在泗城乞討了十幾年,整個泗城的人,就沒有他不認識的。
闕青滿意地點點頭,將剩下的銅板都給了他。
“算你命好,這潑天的富貴,落到你頭上了。起來,我帶你走。”
乞丐壯著膽子,把那些銅錢塞進自己的衣兜裡,哆哆嗦嗦地起身,跟在闕青身後。
離開木棚的時候,他咬咬牙,問道:“貴人,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京城。”
遠在京城的人,皆於秋天的夜風裡睡去。
沒有人知道,才發生過地動的泗城裡,有誰找到了蛛絲馬跡。
休息了兩天,謝清黎在泗城的勞累,總算是緩過來了。
她找到顧沉淵,在天香樓包了個隔間,商量新鋪子的用途。
顧沉淵到的時候,看著一桌精緻的飯菜,笑得意味深長。
“師妹找我來,隻怕不止是為了說鋪子的事吧?”
謝清黎笑得恬靜溫婉,給他倒了杯茶,“還是師兄瞭解我。商討鋪子的事是其一,其二是為了向師兄道謝。”
顧沉淵接過她手上的茶壺,彎了眉眼,“謝我什麼?”
“多謝師兄為我打算,也謝師兄對阿爹的照顧。”
她去泗城的這段時間,顧沉淵還一直惦記著她的事,幫她把華嬰手裡的鋪子租下來。
光是這份記掛,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顧沉淵拿起杯子,遮去眼底的異彩,“想好了,不和離了?”
謝清黎搖搖頭,想到蕭珩,不自覺地露出一個淺笑,“那些事都處理好了。我……心裡有他,不想輕易就斷了這份緣分。”
和蕭珩走到今天,其中的艱難和心酸,隻有她自己清楚。
想要捨棄,除了死心之外,還需要足夠的勇氣。
偏偏這兩樣,謝清黎都沒有。
否則在陸若檀回京的時候,她就已經離開了。
顧沉淵嗯了一聲,表情淡淡的,“你能保證,他身邊不會出現第二個陸若檀嗎?”
說到陸若檀,謝清黎笑意淺了不少,沉吟片刻,有些澀然地再度搖頭。
“我保證不了。但是我相信,阿珩不會接受其他女人的。”
這句話說的,她自己的底氣都不足。
“蕭珩他是晉國公府的子嗣,現在又身居高位。京城裡想攀附上他的人,不計其數。而聯姻,就是鞏固門閥關係的不二手段。”
顧沉淵不勸她,但把謝清黎未來的處境,剖析得一清二楚。
謝清黎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對的。
老夫人一心想讓蕭珩娶陸若檀,除了親上加親,也有順帶拿下陸家人脈的緣故。
謝清黎強打起精神,強迫自己不去想這個可能,“阿珩想要的,從來都是靠他自己的本事得到的。他不是那種,靠著聯姻,往上爬的人。”
顧沉淵收回注視的目光,低笑一聲,“你想好了就行。那間鋪子,你打算怎麼用?”
說到正事,謝清黎坐直身子,把師父之前交待的事,和顧沉淵說了一遍。
景仲早已叛出醫仙穀,顧沉淵算起來,並不是醫仙穀的弟子。
但畢竟是同一個祖師爺,顧沉淵對於謝清黎的打算,並沒有什麼異議。
吃完飯,顧沉淵把謝清黎送回將軍府。
蕭珩正好從馬上下來,看到兩人並肩而行,目光冷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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