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黎給他診過脈後,立刻抬起頭,對著竺郗說道:“他的腿骨斷了,耽誤的時間太長,已經發起高熱了,要趕緊送回軍營,讓我師父截去右腳,否則性命不保。”
竺郗一聽,立刻應道:“好,我送他回去!”
等到竺郗帶著人,把校尉抬走之後,謝清黎才緩緩閉上眼,鬆了口氣。
整整一天,沒有休息片刻,她幾乎站都站不穩。
一陣暈眩襲來,謝清黎差點倒在地上。
一雙有力的臂彎,及時攬住了謝清黎的腰,將她牢牢扶住。
謝清黎睜開眼,就看到蕭珩面容平靜地扶著自己,表情冷淡疏離。
一瞬間,心頭的酸楚,險些讓謝清黎破功,撲進他懷裡,問他這段時間為什麼不理自己。
好在她僅存的一點理智,把這種衝動給壓了下去。
“多謝大將軍,我沒事了,請您放手。”
帶著幾分意氣用事,她也用平靜的嗓音,像是對待陌生人一般,賭氣地說道。
蕭珩聞言,沒多說什麼,隻是淡淡地鬆開了手。
謝清黎深吸一口氣,揉了揉太陽穴,想要緩過這一陣眩暈。
蕭珩的眸光,在看到她那雙血肉模糊的手時,猛地一凝。
“手怎麼了?”
被他這麼一提醒,謝清黎才感覺到疼。
搬了整整一天的碎石瓦礫,就算是鐵打的手,也少不了磨損。
更何況她那雙嬌嫩的柔荑呢?
下意識的,謝清黎將雙手背在身後,垂下眼眸,不動聲色地道:“沒什麼,我的事就不勞大將軍費心了。”
語氣雖然冷淡,但鼻尖卻不爭氣地泛了紅。
氣蕭珩的冷漠,更氣自己不爭氣,一聽到他可能出事了,就眼巴巴地跟著來。
現在倒好,在他面前露了餡。
蕭珩勾起唇,嘲諷地笑了,“是啊。你的事,我什麼時候有資格過問了。一聲不吭,就跟你師兄跑了,把我當成是什麼人?我來泗城,打擾你們幽會了是吧。”
謝清黎怔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他說的“師兄”是鬼泣。
她詫異地睜大了眼睛,眼中全是茫然和莫名,“什麼幽會?”
鬼泣和她一起來泗城,完全是被師父硬薅來的。
和幽會有什麼關係?
眸中肅殺的暴戾慢慢氤氳開,醞釀成了空洞的黑,蕭珩闔上眼簾,手指緩緩收緊。
“要是我不來,你是不是還打算,和他一起私奔?我是中了邪,才會相信,你是真的要和我共度一生。”
那天清晨,他看到謝清黎和鬼泣,在水井旁,姿態親昵,四目相對的畫面。
兩人的距離那麼近,近得彼此的呼吸都交纏在一起。
他幾乎用儘了所有力氣,才抑製住暴起的殺意。
一聽到陛下要賑災,就主動提出押送糧草,生怕她在泗城遇到意外,快馬加鞭日夜疾馳,率先趕到泗城的蕭珩,在那一刻,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傻子,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他怎麼會以為,自己真的能比得過,那個讓謝清黎日日夜夜思念,在手劄裡反覆提起的大師兄。
謝清黎終於明白了,蕭珩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定定地看著蕭珩,心中是鋪天蓋地的惘然和委屈,還有說不清的悲傷。
他之前和陸若檀柔情蜜意,她都沒說什麼。
現在卻無中生有,汙衊她和鬼泣的關係,憑什麼?
就是因為她心裡有他,一直深愛著他,就可以這樣踐踏她的清白。
“就因為我和他一起來泗城,你就這樣冤枉我?如果在你眼中,我就是這種見異思遷的人,那我和大將軍,沒什麼好說的。”
千言萬語,最後隻能化作這一句失望透頂的話。
她轉身就要走,但蕭珩卻拉住她的手腕,沉沉冷笑。
“心虛了?你要說,你和他之間清清白白,身正不怕影子斜?謝清黎,我不是傻子,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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