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有看清,陸若檀是怎麼撲過去的。
謝清黎抿了抿唇,斂下眸中的諷意,“所以,陸若檀擋下了那一擊。”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蕭珩身上的戾氣暴增,“她是被連累的。”
“那群刺客詭詐多端,連你都險些中計,陸若檀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怎麼能擋得下他們的攻擊?”
蕭珩的身形一滯,眉頭緊蹙,身形愈發緊繃。
房門在此時打開,洛太醫走了出來,朝蕭珩輕輕搖了搖頭。
“大將軍,陸小姐的傷勢已經止住了。隻是下手之人狠絕異常,劍身帶有內勁,將她的子宮徹底毀去,恐怕她以後不能有孕了。”
陸若檀不能有孕了?
謝清黎詫異地睜大了眼,見洛太醫朝她微不可察地點點頭,知道他沒有誇大其詞。
這代價太大了,難不成……這夥刺客,不是陸若檀找來的?
可是這個時間點,實在太過湊巧了,讓謝清黎很難完全放下戒心。
蕭珩向洛太醫道謝後,進了客房。
謝清黎頓了片刻,看著他的背影,心裡像被人重重捅了一刀。
鬼泣戳了戳她,“這個時候就别賭氣了,那小丫頭片子,心眼子和蜂窩一樣,又多又密。蕭珩現在欠著她人情,指不定她怎麼挾恩圖報呢。”
謝清黎閉眼,調整好心緒,跟著進了客房。
陸若檀躺在床上,一臉絕望的生無可戀,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眼角滑進髮鬢中。
“我不會再有孩子了,是不是?”
蕭珩坐在床邊,伸出手,想幫陸若檀擦眼淚,手頓了一下,又收回來。
“别想太多,清黎的師父是非常厲害的大夫,他未必沒有辦法能治你的傷。”
陸若檀閉上眼,哀痛地喃喃道:“母族覆滅,又失去了生育的能力,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蕭珩眉眼柔和了許多,帶著幾多的憐惜,“若檀,我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事,都還有我。你不必委屈自己,去看别人臉色。”
這句話,是他在豫州,晚上去找陸若檀的時候,說過的。
謝清黎緊緊攥住裙襬,聽著蕭珩和陸若檀的柔情蜜意,再也忍不住了,轉身離去。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會忍不住,說出陸若檀暗中找殺手的事。
說了又如何呢?
蕭珩是不會信的。
他身為她的夫君,卻口口聲聲說要護陸若檀的周全,襯得謝清黎,像個傻子一樣可笑。
走到前廳,謝清黎的呼吸一頓,看到老夫人帶著李氏,急匆匆地趕來了。
一看見謝清黎,老夫人本就焦急的表情,更加陰沉了。
“若檀怎麼樣了?”
謝清黎垂眸,恭敬但沒有波瀾:“她在客房,您去看了便知。”
她的態度,和從前的仰慕孝順大不一樣,老夫人一怔,氣惱地問:“我是問你,她傷得嚴重不嚴重!”
謝清黎側過身,讓出路來,不鹹不淡地說:“她的傷既不是我動手,又是太醫診治的,我沒有看過,不清楚。”
老夫人既然把陸若檀放在心尖上疼惜,謝清黎也沒有必要,上趕子的讓她指責辱罵。
到底還是擔心陸若檀的情況,老夫人忿忿地看了她一眼,和李氏往後院去了。
直到老夫人的身影消失,謝清黎才抬起頭,眼眶裡有淡淡的水痕。
怎麼會不委屈呢。
她儘心儘力侍奉了老夫人五年,整整五年啊。
陸若檀受了傷,她就心急火燎的,可是謝清黎受傷的時候,老夫人連問都沒有問過一句。
人心被晾久了,也是會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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