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襄帝對著他欣慰一笑。
謝斂微微低頭,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恭謹。
他俯身下拜,眼角餘光自孟宛月身上一掃而過。
“禮成——”
“請太子為先祖上香——”
禮官遞來三根佛香,謝斂接過,走到高台上的四方瑞獸銅鼎前,雙手捧香將其插進去。
他垂眸,正欲轉身,一道驚呼在耳邊乍響。
“這、這是怎麼回事?”
眾人心神被牽動,都循聲看過去,隻見謝斂方才插進四方瑞獸銅鼎上的香三根全滅!
西襄帝眸色一沉。
眾臣面面相覷。
“這、…這是怎麼回事?”
壓低的議論聲從人群中傳出來。
“以往可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這莫不是......先祖覺得七皇子不配做儲君?”
這道聲音清晰的傳進眾人耳中,他們驚駭不已,想要去看是何人敢說這話,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說話之人。
下方的百官議論聲迭起,高台上,西襄帝面沉如水,看著四方瑞獸銅鼎裡的柱香,神色晦暗不明。
他側目看向被所有人議論的人。
一身墨色蛟龍禮服的少年隻微垂著眼眸看著下方激動議論的百官,神色平靜,眉眼間毫無緊張之色。
即墨皇後聽著百官越來越激烈的議論聲,轉頭佯裝擔憂地問:“陛下,現在該怎麼辦?這佛香無故熄滅的確不吉利......”
西襄帝側眸,與即墨氏對視。
這一眼幽深晦暗,彷彿含著萬般情緒。
即墨氏看著西襄帝這般眼神,心中一跳,連忙不著痕跡的避開他的目光。
西襄帝什麼也沒有說,隻看向禮官,沉聲道:“取香。”
禮官愣了愣,連忙轉身重新取來三根佛香。
孟宛月此刻卻突然開口,“陛下,臣妾平日裡時常敬香禮佛,瞧著這佛香顏色有些不對,怕是保管不宜受了潮,不若用臣妾帶來的香如何?”
西襄帝聞言看向她,眉頭輕蹙,“你為何隨身帶著佛香?”
孟宛月輕輕一笑,笑容溫婉,“臣妾原想著祭祀大典結束後求陛下允臣妾去寧安寺拜一拜,臣妾用慣了一種香,所以帶了一些。”
即墨皇後臉色微變,眼神冷淡的看向孟宛月,“宛妃,祭祀大典不是兒戲,所有花用都是禮部層層篩選敲定的,拜祭宗廟先祖是大事,豈能臨時更換佛香。”
孟宛月被嗬斥一通,臉上依然帶著笑意,隻眼含愧色的看向西襄帝,低聲道:“陛下恕罪,臣妾多言了。”
西襄帝目光在幾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到還未露出半分緊張侷促之色的謝斂身上。
他道:“用宛妃的佛香。”
即墨皇後大驚,“陛下——”
她音調陡然拔高,西襄帝猛地轉頭看她,黑沉的眼眸中帶著警告之意。
即墨氏頭皮發麻,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西襄帝早就看透了她的算計。
禮官取來孟宛月的佛香將其點燃遞給謝斂,謝斂接過持香三拜,正欲將香插進四方瑞獸銅鼎。
西襄帝突然開口,“慢著。”
謝斂手一頓。
西襄帝走到他身旁,伸手搭在謝斂手上,沉聲道:“朕與你一起。”
禮官臉色一白,囁嚅道:“陛下,這不合規矩啊,萬萬使不得......”
西襄帝聲音冷沉,說話聲不小,足矣傳到所有人耳中。
“沒什麼使不得的。”
“朕親自告知先祖,謝斂是朕屬意的太子,無論發生什麼,此事絕不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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