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致趁機掙脫出來,他看見小鳳勉舉著匕首插進了野狼的側腹,小臉上濺滿了狼血,見他看來對他一笑,帶著哭腔說:“我也保護哥哥。”
鳳致不知道小鳳勉是何時接近野狼的,他那樣小一個人兒,野狼一甩尾巴都能將他甩飛出去。
但即便如此,小鳳勉還是救了他。
野狼被刺了一刀碰巧傷到要害,鳳致用儘最後力氣殺了它,然後什麼也沒說抱起小鳳勉爬上馬車,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亂葬崗。
一直到相對安全的地方,他轉身鑽進馬車,就看見小鳳勉抱著一個面色憔悴,臉色蒼白的男子無聲的哭著。
見他進來,小鳳勉明顯一愣,像是害怕什麼,手忙腳亂擦掉臉上的淚,哽嚥著小聲說:“阿勉不哭阿勉不哭......”
在他身上,鳳致好像看見他自己。
那時的他也是這樣,小心翼翼的看著一個人,恐懼因自己愛哭而惹那個人不喜。
他用並不乾淨的衣服擦去小鳳勉臉上的淚,問他是誰。
“鳳勉,爹爹叫我阿勉,哥哥也能叫我阿勉嗎?”
鳳勉。
鳳致才知道,原來小鳳勉真的算是他弟弟。
鳳家人很多,他又時常被困在主院,並不知道鳳家還有鳳勉這樣一個人。
但並不妨礙他喜歡這個弟弟。
他救了他,他也救了他。
小鳳勉紅腫這一雙眼睛小心翼翼地拉著他的衣袖對他說:
“哥哥也是一個人嗎?以後可不可以做阿勉的哥哥,以後哥哥就不是一個人了。”
從墳裡爬出來,若不是遇上鳳勉,鳳致有那麼一瞬是想直接就那樣死去的。
但他遇見鳳勉。
同樣是被家族拋棄的他們遇見了。
在到達下一個城鎮的路上,小鳳勉昏迷過去,小手一直拽著他的衣襟,睡夢中滿臉是淚的哭泣。
夢囈不止。
“救......爹爹......阿勉不想爹爹死......想帶爹爹回家......”
鳳勉的父親並非鳳家人,他是入贅的,鳳勉母親離世,鳳家看不慣他們的人便隨意尋了個由頭讓他們父子二人離開洛邑。
鳳致並不覺得意外。
鳳家都是性情涼薄之人,為了利益或為了私利,這些人沒有什麼事是做不出的。
他問小鳳勉想不想報仇。
小鳳勉說,想。
於是鳳致答應了。
幫鳳勉報仇,也為他自己報仇。
既然活下來,就要活著看見那些人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的懺悔。
......
眨眼間,當初那個瘦小的身影已經長成了可以替旁人遮風擋雨的挺拔模樣。
他必須早日處理完他的事,讓鳳勉安心過日子。
鳳勉也不小了,他應該娶妻生子,和一個與他真心相愛的女子共度一生。
而他,等此間事了,就離開洛邑,後半輩子都留在陳留,守著母親的故鄉。
陳留真的是很美的邊城,有一望無際的草原,自由暢快的空氣,騎著馬在草原上奔馳,靈魂也是自由的......
“你怎麼還不上來。”
突然,鳳勉一把掀開車簾,不高興的催促道,“快上車,我要回府用午膳了。”
鳳致沉浸在回憶中的思緒被打斷,回過神,斂眸收斂好心思抬步走過去,“不回家,哥哥帶你去荷香樓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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