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立海把車子停到地下停車後，他急忙坐著電梯去了秦明山的房間。

敲門的時候，宋立海真的是五味俱全啊。

從小心翼翼地接近秦明山，照顧病床中的秦明山開始，到自己成了市政府大樓的大紅人，如今，再一次回到了起點，又變得這般小心翼翼了。

宋立海敲了好半天的門，裡面才傳出秦明山那聲“進”，這讓宋立海又不是滋味，證明秦明山知道是他，否則他用的一定是“請進”，而不是“進”。

點滴的細節啊，把人的複雜心理張揚得滿地都是，就看你敏不敏感，洞察力強不強大。

宋立海努力壓住自己的情緒，裝成啥也不明白一般，推開了秦明山房間裡的門。

秦明山坐在沙發上，一臉嚴肅地看住了推門而入的宋立海。

宋立海儘管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看到秦明山這般嚴肅的一張臉時，心還是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

宋立海好久沒看到過秦明山如此嚴肅的一張臉，哪怕是秦明山懷疑自己被戴了綠帽子的時候，臉色也沒這般嚴肅過。

“市長，我錯了。”宋立海小心翼翼走到了秦明山面前，誠懇地道歉。

秦明山確實很惱火，這個時候，自己的秘書去送虞國勝的女兒，雖然是在京城，可萬一被人發現了，拍了照片，這小子還嫌銀海市的負面訊息不夠多嗎？

“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秦明山的語氣雖然嚴肅，比在電話中的寒氣少了很多。

宋立海還是聽得出來的，琢磨到了這個市長細小的變化，更加感激女大領導的電話，沒有郝青梅的叮囑，宋立海哪裡會這麼快趕回來向秦明山道歉呢。

“市長，我不該在這個時候送虞菁菁回學校，也不該瞞著市長不敢承認這件事。”

“銀海市的情況這麼複雜，我送虞菁菁回學校，萬一被人發現了，又會往網上發，影響極不好。”

“可是市長，我冒險送虞菁菁回學校，也是看她可憐，她來找呂主任時，哭得好慘啊。”

“一個在蜜罐裡長大的女孩子，突然面臨家裡如此變化時，確實抗不住。”

“虞菁菁是來找呂主任打聽情況的，也是谘徇她要不要回去。”

“呂主任勸慰了這女孩子好久，她才沒有哭，後來我看她可憐，就主動要求呂主任把車借我，送她回學校。”

“市長，這女孩子也挺感恩的，在車上當著我的面給虞書記和他的夫人打電話，但是都沒有打通，應該是夫妻倆都被控製起來了。”

“市長，您的機會來了，明天我和吳局去見易專家談銀海湖大橋的事情，您要不要先飛回銀海去，這個時候，您在銀海市的話，書記和市長會一肩挑。”

“挑著挑著，書記就屬於您了，您說呢？”這些話，都是宋立海在車上就想好了，不拿點乾貨對付秦明山，他不會原諒自己的。

果然，宋立海的話一落後，秦明山的雙眼放出了光彩，直射向了這個本來讓他火冒的秘書。

這小子用起來確實比伍子東強多了，讓伍子東去看望一下餘誌剛，就算餘誌剛傷得確實很重，可伍子東就是不知道靈活多變，啥訊息都沒有打聽出來。

可宋立海無論出於什麼心理送了一趟虞國勝的寶貝女兒，就摸到了他最想知道的訊息，而且還給了他思路。

劉善財和他的女秘書回省裡去了，他們說今晚要見梁正道的秘書喬雲良，會給他帶來好訊息。

可都十點了，劉善財沒有電話打過來，女秘書英紫紫也沒條資訊發過來，而伍子東帶來的訊息全是不利於他的訊息，把秦明山給攪得一夜心神不定。

現在這個小秘書出的主意，還别說，對於秦明山來說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秦明山再一次打量著宋立海，儘管他確實在懷疑這小子和他的小媳婦是不是走得太近了，可是他也沒找到證據，而且宋立海這小子點子不錯，這個時候，他還是得用這個小子。

想到這裡，秦明山看著宋立海說道：“好，就依你的辦法來，你給我訂一張明天的航班，你送我去機場，另外通知老侯來接我。”

“立海，剛才你也别怪我發火，這可是最關鍵的時候，我們努力了這麼久，不就是等這一天嗎？”

“如果全功儘棄了，青梅市長也無法再進一步，是不是？我們這個小團體誰也討不到好，是不是？”

“我要是能到市委那邊工作，你可以繼續跟著青梅市長，先過渡一下政府副秘書長的位置，再下縣裡去，對你，我也總想有個好的安排，是不是？”

秦明山說這些話時，臉上的表情不再嚴肅得可怕，反而多了幾分替宋立海著想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