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雨竹倏地睜大了眼睛,直接站起身,驚訝道:“提親?!娘,我怎麼不知道?!”
“就你這個性子,若是提前同你說,你能藏的住嗎?”
“我”蕭雨竹想說自己藏的住,心悅謝右賢這件事她就藏的很好,可母親卻什麼都知道,這讓她也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藏住了。
“你坐下。”定國公夫人拉著蕭雨竹的手,“雖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從前我也想著給你尋一個軍中男兒,可若是你自己喜歡,那便也無不可,有件事一直未曾與你提過,從前我與謝小公爺的母親是舊識,謝小公爺出生的時候你還沒影呢,那孩子兩三個月大就粉雕玉琢的,還與她母親開過玩笑,若是日後我得了女兒,便許給她家謝右賢,隻是雨竹,如今時過境遷,我對謝右賢這個人並不瞭解,所以我暫時不會答應,我要和你父親祖母一起考校他的人品,你姑姑的事不能再出第二次了。”
“娘。”蕭雨竹有些震驚,原來那日母親未說完的話居然是這個,可想起蕭文柔,便點了點頭,姑姑的事是全家的痛,定國公府承受不起第二次。
從那日之後,蕭雨竹偶爾會收到蕭元景送來的東西,大多是哪個酒樓新出的糕點,從一開始的莫名其妙,到後面的每次看著蕭元景臭著的臉,她某一天突然恍然,心裡大約知道這些糕點從哪裡來的。
“把你的笑收收。”蕭元景看不下去。
蕭雨竹這次不和蕭元景計較,反而笑嘻嘻的說:“謝謝二哥。”
“哼~”蕭元景臭屁。
這樣時不時會讓蕭元景送來的糕點一直持續到賢王和寧遠將軍府宮變的那日,除了去湖州之前同她談話那次,那次是第二次蕭元景同她那麼正經。
蕭元景說:“雨竹,今晚凶險萬分,表妹甚至以身涉險,目的便是為了讓對面相信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若是我出了什麼意外,便由你帶著人前去,我知道你很久沒有策馬了,可雨竹,身為蕭家的兒女,是永遠不會忘記如何策馬的。”
“二哥,你放心吧。”
她是蕭家的女兒,自不會墮了父兄的風采。
當晚的行動到底是出了意外,蕭元景被人拖住了,蕭雨竹得到訊息的時候,翻身上馬,聲音裡帶著鎮定,大聲說:“眾位,隨我出發!”
少女依舊穿著一身火紅的衣裳,墨發張揚,策馬狂奔的時候,踏碎了一地的月光。
經過一條街時,遠遠的就聽見了那裡傳來的打殺聲,蕭雨竹瞬間戒備,眼睛掃視了周圍一圈,她擔心還有寧遠將軍的人在這邊。
可遠處的畫面卻慢慢的進入了眼中,秋風蕭瑟中,她看見了一堆屍體旁站著的人,那人一身白衣,頭髮垂下了幾縷,顯得有些淩亂,手上拿著的長劍正在往下滴著血,聽見馬蹄的動靜,他冷冷的掃了這邊一眼,四目相對間,蕭雨竹瞧見了他是誰。
是謝右賢,是從未見過的謝右賢。
也是這時,她才看見對方的白衣和臉上也沾染了星星點點的血跡,從前君子如玉般的人,此刻勾了勾唇,配著臉上的紅,彷彿鬼魅。
蕭雨竹瞳孔中的神色變了變,動作卻並不停留,她的表妹還在等她,她不能在這裡耽擱。
所幸到的及時,楚慕傾並無大恙,看守楚慕傾的人最終全部身亡,蕭雨竹騎著馬,帶著楚慕傾往回走,兩人去了摘星樓,在樓頂望著皇宮,最終在黎明到來之前,等到了勝利。
蕭雨竹將楚慕傾送了回去,而後帶著人往回走,經曆了一場宮變的京城,一大早顯得雜亂,蕭雨竹感覺整個人都很睏乏,很想回去睡一覺,可想到昨晚的事,想到那個眼神,卻又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
她想,真好,瞧著謝右賢那樣,身體應當並沒有她想的那般差,原來他竟是會武功的嗎。
可她又想,蕭雨竹,你可真是個笨蛋。
然後他瞧見了謝右賢站在她面前,她被迫停下步子,對方的衣服還沒換,依舊是昨晚那件,上面沾染著血跡,臉上的血卻擦乾淨了。
蕭雨竹歪頭,她向來是耿直的性子,藏不住話,也不愛虛與委蛇,所以她說:“你騙我。”
她盯著謝右賢,瞧見對方今日臉上並未帶笑,反而是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情緒。
兩個人就這麼對視了一會兒,然後謝右賢突然拉著她進了旁邊一間院子,反手關上了門。
蕭雨竹睜大了眼睛,謝右賢卻像是知道她想問什麼一樣,直接說:“這是我的院子,不會有其他人。”
“沒有騙你,隻是想你多看我一眼罷了。”
他從幼時起,便失去了太多,幼時重病纏身,後來雖然痊癒,但是這些年心中的孤寂卻是真的。
“什麼?”蕭雨竹有些意外。
謝右賢看著她的眼睛,此刻,對方眼中隻有自己一人,同初見那日一樣。
“我幼時中了毒,後來毒雖然解了,身體卻一直不太好,祖母便為我請了先生教授我武藝,隻是護國公府這般景象,我是個病秧子總比文武雙全要好,因此外人便一直不知。”他並不曾靠近蕭雨竹,隻是安靜的和她解釋著。
“所以不曾騙你,隻是心悅你,想你多關心我一二。”
這是蕭雨竹第一次從謝右賢嘴裡聽到心悅,她攥緊了雙手,半晌卻又張開,展顏一笑,她往前走近了一步,拉住謝右賢的袖子,而後推開門往外走。
“不曾騙我就好,謝右賢,我原是想,若是你繼續騙我,我便讓我大哥打你一頓。”
如今京中不算安寧,街道上行人也很少,很少有人注意到他們,不過就算注意到了也沒關係,如今萬事已定,護國公府的冤屈也將大白於天下,她要帶著謝右賢去邊境策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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