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辭是跟著皇上一起進來的,眾人瞧見心思各異,這位顧小公爺,從前就頗受皇上器重,如今又經淮南一事,隻怕要一飛不可沖天了。
顧宴辭瞧見楚慕傾身前空著的位置,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隨後又往後走了兩步,一展衣襬,坐在了楚慕傾身旁,而後微微偏頭同楚慕傾小聲說話。
他動作毫不遮掩,便是皇上看見都愣了一下,隨即失笑,朗聲同容貴妃說道:“瞧瞧瞧瞧,下次他的位置都排在明惠身旁,省得他還要自己挪。”
皇上聲音裡滿是笑意,任誰都能聽出來他這是在打趣,底下眾人都識趣的跟著笑了。
容貴妃點了點頭頭,笑道:“臣妾可記下了,下次宮宴定然給阿辭的位置安排妥當。”
楚慕傾面色微紅,恰合時宜的低下頭。
“這是陛下姻緣促成的好,況且小公爺和明惠新婚,自然是不同的。”
這回說話的是皇後,她向來對這些事都是不太關心的,如今突然開口,倒是讓皇上都有些意外。
“哈哈哈,皇後都說了,這是朕促成的姻緣,那朕還能說這臭小子不成。”
皇上話音剛落,眾人又笑了起來。
有宗室王爺王妃也跟著打趣了兩句,最後還是清平公主笑道:“可莫要再說了,再說我們明惠要不好意思了。”
楚慕傾微微一笑,大傢俱是好意,聞此也不再多說,畢竟新婚的小夫婦臉皮薄。
瞧著大家換了話題,楚慕傾這才恢複如常,先前皇上說話的時候,她瞧見皇後掃了一眼孟芙,隻停頓了一瞬就轉過了視線,但是那一眼裡,帶著些波動。
隨著太監的傳唱,宴席開始,眾人的桌上擺放著各種精美的菜肴,有舞女在中央翩翩起舞。
“你先前碰到齊王妃了?”顧宴辭偏頭輕聲問。
楚慕傾點點頭,顧宴辭冷笑一聲:“她隻怕是覺得她那個兒子在海州過的太過舒心了。”
楚慕傾紅唇微張:“那就讓他過的不那麼舒心便是了。”
兩人聲音極低,其他人聽不到他們說什麼,隻能瞧見二人湊在一起小聲說話,紛紛在心裡感歎,這小公爺夫婦感情當真是好,殊不知二人正謀劃著怎麼讓齊王世子吃癟。
遠在海州的齊王世子打了個噴嚏,思考著他爹什麼時候能求皇上讓他回去。
兩人說著話的功夫,舞女已經退下了,皇上說著一些對此次戰事軍士的讚賞,無非就是些冠冕堂皇的話,主要就是對眾人的賞賜,此次主要奮威將軍立了大功,他人雖然還未回來,但是皇上依舊將他的官職往上提了一大截,他的夫人也封了更高的誥命,楊家眾人跪在地上謝恩,臉上是掩蓋不住的欣喜。
有大臣看著皇上這般重賞,心裡感歎楊家是要飛黃騰達了,又瞧了一眼淮南王府的席位,隻瞧見沈予淮握著酒杯勾著唇看著前方,眼中看不出神色,在心裡歎了口氣,君心難測,淮南的兵權握在淮南王府這麼久,此次隻怕是要變天了。
賞完了楊家,便該到顧宴辭了,眾人的目光不禁向鎮國公府的席位看去。
正巧此時皇上說道:“阿辭,此次你亦功不可沒,也是要重賞的。”
雖說之前皇上說的是讓顧宴辭跟著去曆練,但是此次聽說此次顧小公爺勇猛非常,數次勇破敵軍,頗有當年威遠將軍的英姿。顧宴辭起身,聲音恭敬:“陛下過獎了。”
“你想要什麼封賞,都可以與朕說。”
大廳內瞬間安靜,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顧宴辭身上,大家一時都搞不懂皇上的意思,當真對顧小公爺寵愛到這個地步,封賞都可以自己要了?
顧宴辭抬眸,語氣裡帶著張揚:“為大周儘忠,為陛下儘忠是大周兒郎的職責,臣不敢求賞,但既然皇上問臣,臣就鬥膽向陛下討要陛下庫房裡的那捲顏卿詩集還有那炳越王劍。”
皇上微微錯愕,隨即失笑,笑罵道:“朕就知道你一直惦記著朕那把好劍,怎麼,此次還多要一本詩集?”
顧宴辭勾唇,挑眉道:“陛下既然已經問了,臣自然是要多要些的。”
皇上歎了口氣,擺了擺手:“罷了,給你給你,從前找到機會就問朕要越王劍,今日便是打著朕已經開口不能反悔的主意,臭小子,等宴席結束你便去庫房拿吧,還有你的詩集,拿走,都拿走。”
皇上說完還衝著皇後笑道:“這混小子。”
皇後輕輕笑了笑,溫聲對顧宴辭說:“阿辭既然已經要到了劍和詩集,合該敬陛下一杯。”
“娘娘說的是。”
顧宴辭拿起桌上的酒杯,對著皇上朗聲說道:“祝大周繁榮昌盛,陛下萬壽無疆,皇後孃娘鳳體康泰。”
說完便仰頭滿飲手中這杯酒,他一說完眾人齊齊起身,同喊道:
“祝大周繁榮昌盛,陛下萬壽無疆,皇後孃娘鳳體康泰。”
而後飲下手中那杯酒。
皇上也舉杯:“朕以此酒,祝我大周千秋萬代。”
此番,此次封賞才算結束,顧宴辭雖然隻要了那兩樣無足輕重的東西,但眾人都知道,他真正的封賞皇上自有打算,在後頭呢。
宴席繼續,眾人一邊喝著酒一邊敘話。
“朕記得元景比阿辭還大一歲吧,可曾定親了?”皇上突然放下酒杯,看向蕭元景。
蕭元景連忙起身回話:“回陛下,未曾。”
皇上笑著問道:“可有中意的?若是有,朕給你賜婚。”
蕭元景垂下眸子,沉默片刻,剛準備開口,就聽見一旁的的定國公夫人開口道:“陛下,就這個混小子,臣婦給他定親隻怕是害了人家姑娘。”
蕭元景聽見定國公夫人開口便不再說話,索性皇上也沒讓他一定回,聽了定國公夫人的話笑道:“國公夫人這是說的哪裡話,朕看著元景倒是不錯,頗為喜歡啊。”
“陛下言之有理,聽聞皇後孃娘最近在給公主物色夫婿,臣妾瞧著蕭二公子少年英豪,同公主頗為相配。”
容貴妃之下,德妃悠悠開口,聲音雖然溫柔,但仍如一顆驚雷炸進了整個宴席。
楚慕傾抬眸,就在她抬眸的瞬間,有人的酒杯倒了,順著聲音看過去,是嘉陽縣主,她連忙起身,行禮道:“是嘉陽失禮。”
“無事,讓宮女收拾便是。”
皇上擺擺手,毫不在意,說完也不再看嘉陽縣主,反而是看向德妃,饒有興趣的問道:“德妃所言,倒是”
“陛下!”皇後突然出聲,儘管有意隱藏,但臉色還是有些難看,她輕扯了下嘴角,“陛下,永寧還小,倒是不著急。”
一旁的永寧公主也適時開口:“父皇,兒臣隻想陪著父皇母後,便是一輩子不嫁人也是行的。”
皇上笑著搖頭,伸手招呼永寧坐到他身旁:“說的什麼胡話。”
“父皇。”
永寧摟著皇上的胳膊,將腦袋靠了上去。
“陛下,公主千金之軀,臣恐難相配。”
蕭元景雙手抱拳低頭說道,語氣認真。
嘉陽縣主的桌子已經被宮女收拾乾淨了,她重新坐了下來,聞言微微垂下眸子,清平公主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衝她輕輕搖了搖頭。
嘉陽眨了眨眼睛,眼眶有些泛紅,輕聲喊了一句:“母親。”
清平公主歎了口氣。
“瞧瞧,是臣妾多嘴了,臣妾也就是隨口一說,公主和蕭二公子不必放在心上,陛下,是臣妾的錯,臣妾自罰一杯。”
德妃又重新開口,說完掩唇飲了一杯酒。
容貴妃坐在她身旁,眸中晦暗不明,最終隻化為一抹輕嘲。
有德妃這麼一打岔,這件事才算揭過,不過眾人心裡都清楚,不過是明面上揭過罷了,這蕭二公子同永寧公主的親事,隻怕是八九不離十了。
若做了駙馬,這蕭家二公子,往後便真隻能做個富貴閒散人兒了。
可惜了。
楚慕傾垂下眸子,放在腿上的手掌輕握成了拳,臉上掛著溫柔的笑,眼眸深處卻彷彿浸了冰碴,顧宴辭伸手握住她的手,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嘲諷。
“二公子恕罪。”
有聲音從定國公府的席位上傳來,是宮女上菜的時候將羹湯撒在了蕭元景身上,此刻一邊求饒一邊想幫蕭元景擦去衣服上沾的臟物,蕭元景連忙避開。
“無事。”
他起身,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裳,隻是腰間的痕跡實在是太過明顯,因此隻能向皇上告罪:“陛下,容臣先去換身衣服。”
那宮女還跪在地上,吳培衝著一旁的太監示意了一下,就有人將宮女帶下去了。
皇上聞言點點頭,也沒太在意。
“蕭二公子的香囊好生眼熟,瞧著倒像和顧小公爺腰間的香囊同出一人似的。”
開口的正是賢王的側妃,禮部尚書府的劉二小姐,眾人聽見她的話,不管真假都看向了蕭元景那邊,隻見地上躺著一枚香囊。
蕭元景回頭,神色變了變,蹙眉道:“那不是我的香囊。”
“是嗎?臣妾瞧著香囊在蕭二公子的位置上,便以為是剛剛整理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掉下來的呢,原是我弄錯了,隻是好生奇怪,竟也不知是誰的香囊,竟掉在那裡。”.
她此刻說著不知道是誰的香囊,但是先前才說過香囊像是同顧宴辭腰間的香囊出自一個人之手,顧宴辭那香囊好些大臣都知道,是他夫人明惠縣主親手做的,如今這劉側妃的話,細細思索,倒是讓人駭然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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