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仲文說到這裡突然停了聲音,眼神裡多了落寞。
“那現在呢?”楚慕傾出聲問道。“現在?”梁仲文自嘲一笑,“姑娘,我弟弟,從小就樂觀,雖然家裡條件困苦,但是他從不曾抱怨,可是我作為他的兄長,卻不能保護好他,若不是你的幫助,我連為他報仇都做不到,我連親人都保護不了,又何談保護百姓呢。”
“況且,這京城之中,官官相護,實在讓人失望。”
“當我控告無門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這真的是我想象中的官場嗎?”
“我不知道,從前沒有銀錢吃飯時,我都不曾這般迷茫。”
“我最近一直在想,我寒窗苦讀十幾年,究竟是為了什麼,如今這世道,這官場,我真的還要讀下去嗎?”
此刻我站在這裡,眼前一片茫然,我看不清前方的路,也看不到自己的未來。
“你的母親,日日辛苦,為的就是你有朝一日能夠高中,你家中的錢財都用來給你讀書,你弟弟是否抱怨過半句,若是沒有,他自然也是希望你能一直讀下去的,如今他既然不在了,你當更加努力,才能不負他們。”
“我”梁仲文張了張口,卻說不出否認的話。
楚慕傾沒給他時間,繼續道:“如今這官場,確實風氣很差,但是正因如此,你才要繼續讀書科考,這樣等到來日,你才有機會改變這樣的景象,而不是在此時怨天尤人,這樣除了讓親人落淚,改變不了任何事。”
“更何況,你的那些同窗,有何人是那蠅營狗苟之輩,他們個個忠肝義膽,敢為你宮門相跪,有這般同窗,是你之幸,等到來日,你們入朝為官,這朝中自然會是一片新的氣象。”
“我言儘於此,之後如何,全看你自己,至於我要你做的事,你眼下對我並無任何用處,告辭。”
楚慕傾說完,不再看他一眼,帶著子苓就離開了。
身後,梁仲文看著她的背影,張了張口,還是沒說什麼,隻是低下了頭。
“小姐,他會不會就此消沉下去?”子苓跟在楚慕傾身後,出聲問道。
“不會,就算沒有我今日這番話,他也不會就此消沉。”
楚慕傾語氣肯定,梁仲文從來就不是一個懦弱的人,這樣的人不會隨意放棄,更何況,他還有那樣一群朋友。
忠勤侯府被滿門抄斬之後,也慢慢的不再被京城眾人提起,隻是偶爾有人路過原先的府邸,會唏噓兩句。
楚慕傾照例每日給老夫人請安,偶爾留下來陪老夫人說說話。
“祖母,聽說母親最近身子不爽利,總是派人出府尋大夫,二妹妹如今又不在府裡,正巧孫女新得了一些燕窩,便送去給母親補補身體。”
老夫人拍了拍楚慕傾的手,道:“這兩日府裡的流言我都聽見了,你不必憂心,都是些嘴碎的丫鬟婆子亂說,我自會派人收拾她們。”
這幾日府裡不知為何突然起了流言,說是大小姐和夫人之前母慈女孝都是裝出來的,不然怎麼也不見大小姐時常去看望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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