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黎忽然提起了流觴會那天的事。

“雖說打臉了卑鄙之人十分痛快，可事後想起來，難免有幾分膽寒。”

我問他寒什麼。

宋黎道：“我曾隱約聽說過，那蘇若芷雖談不上蕭大人的青梅竹馬，但也絕非點頭之交，小時候二人的關係還算是不錯的。”

“可見這個男人何其心狠，即便是舊日相識，一旦觸犯他的利益，那就翻臉不認人呢。”

我不以為然：“那也是蘇若芷翻臉在先，如果她不把蕭家逼到這個地步，蕭星沉是不會出這種狠手的。”

宋黎輕笑：“我先前就覺得奇怪，蘇若芷那般招搖膈應，向來雷厲風行的蕭大人卻意外的慫忍，從未真正出手警告過她。”

“倘若那會兒就提醒敲打，事情不至於發展到這一步。”

“這說明他一開始就打算斬草除根，才故意縱容著對方得寸進尺，一步步掉入陷阱，最後自取滅亡。這樣城府的人，公主還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我沉默了半晌：“好，我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蕭星沉不是什麼好人，誰家好人能做首輔。

不過沒關係，我也不是。

宋黎說這話，不過是在為自己爭取我心中的次序，沒必要太當真。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我的心聲，宋黎忽然又是輕笑。

“公主可是在覺得，我是在挑撥你和蕭大人的關係？”

我笑了笑：“難道不是嗎？”

宋黎笑：“當然也有這個原因，但更多還是為了公主好。”

“蕭大人這塊薑太老辣，公主雖冰雪聰明，卻不是他的對手。”

“倒是我這樣略遜一籌的年輕後輩，公主假以時日定能輕鬆駕馭，玩弄於股掌之間，是最好的臂膀人選。”

我噗嗤一笑：“假以時日？也就是說你承認現在是在玩弄我了？”

宋黎忙道：“不敢，是我說錯話了。”

我閉上眼：“睡吧，明兒還要去戲園呢。”

宋黎答應了。

次日清晨，宋黎早早起身收拾，然後帶著人伺候我梳洗。

直到此時我才發現他的另一個小心機。

他身上的新長袍同色同紋，和我那裙子顯然是一對。

吉祥她們不知我和宋黎真實關係內情，見他穿著和我一係同出的衣裳，不由得開始湊趣恭維。

“這樣別緻清雅的衣物，隻有公主和司丞大人才能穿出氣質來呢！”

“是呀，好一對璧人，看著太登對了。”

我沒有反駁，隻逗她們：“這話你們敢在蕭大人面前說嗎？”

吉祥她們臉紅了，誠實回答：“那不敢。”

宋黎含笑替我披上帔帛，又對我伸出了手，目光期待。

換做平時，拉拉袖子也就夠了，從來沒有牽手或者十指相扣之類。

我有些猶豫，最終還是把手遞給了他。

宋黎輕輕握住，眸中笑意盈盈，彷彿吃到了糖的小孩子。

算了，今兒主要也是為了賞他，就破例一回吧。

到了戲園後，宋黎小心地扶我下了車。

才一站穩，我就發現了戲園的新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