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把藥端了起來,藥是溫的,愣了片刻先喝了一小口。再喝第二口時,水面蕩起了漣漪。
安然伸手在臉上一摸,原來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為什麼要哭,不是都想好了嗎?
端起碗,安然卻再也喝不下去了。
踉蹌的坐在椅子上,心裡難受的要命,一手捂著嘴,無聲的哭了起來。
爹爹上山采藥受了重傷,把家裡多餘的銀錢都花的差不多了,她帶著弟弟整天在山裡采藥,這才讓他爹多活了幾年。
爹爹走了後,家裡沒有那麼大開銷了,日子剛好一點,一樁親事又把她送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繼續苦苦求生。
現在連支撐她活下去的母親和弟弟都不在身邊,這日子太孤單,太苦。
她都不想活了,帶著這個孩子一起走了,倒乾淨。
安然在屋裡哭的傷心,雖然聲音很小,但壓抑的聲音聽的人更難受。
丁婆子站在門口聽得直抹眼淚,大奶奶怕也心裡清楚,大爺不在家,丁韓氏是不會讓她再回去的了。
聲音漸漸小了,丁婆子忙上去敲門,“大奶奶,大奶奶。”
門插著推不開,丁婆子嚇了一跳,門拍的啪啪響,“大奶奶,你快開開門。”
安然把門打開,一臉蒼白,臉上全是淚痕。但此刻,小小年紀的安然面無表情,眼神冷漠。
“大娘燒點熱水來,我有點渴了。”
丁婆子上前摸了摸安然的手,確實有點涼。
“大奶奶,你是個好的,相信我老婆子,苦日子總會過去,都會好起來的。”
安然見丁婆子說的這麼肯定,扯了扯嘴角,說道:“不管好還是不好,日子總得過,放心,我沒事。”
丁婆子燒了熱水,安然先洗了把臉,又喝了碗熱水,那冰冷的心總算有了跳動的感覺。
安然對一臉關切的丁婆子說道“大娘,麻煩你和丁伯說一聲,我有身孕的事,不要往外說,更不能讓丁府的人知道。”
說完,安然便走了出去,留下丁婆子一人,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大奶奶估計是怕丁韓氏知道,如果她要做手腳,大爺和老爺都不在家,現在可沒人替大奶奶做主。
站在屋外的空地上,看看這個小村子,又轉頭看看不遠處的山脈,這就是她以後要待的下溪村。
這就是以後她和孩子要生活的地方,雖然現在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但卻與她血脈相連,以後也會相依為命。
她將會給他所能得到的一切,誰都别想搶走。
安然都不知道,此刻她的眼神有多冷。
從接到丁家要來迎親的信,面對母親的眼淚,她妥協嫁了。
一人面對一個家族,被人無視,她裝傻不在乎。
婆婆不喜自己,男人顧不上自己,他剛走,婆婆就把自己送到了這陌生的地方。
那好吧,以後自己也不用再妥協,再裝了。
自己還是做回以前的安然,而不是時刻保持注重規矩禮儀的丁家大少奶奶。
晚上吃過飯,面對老丁頭的詢問,安然說道:“你們倆跟我到這兒,恐怕心裡也明白,以後也就我為你們倆養老送終了。所以記住我這句話,我不想讓丁家任何一個人知道,我有了孩子。”
面對安然的強硬態度,老丁頭夫婦看了一眼,連忙保證不會說。
~~~
安然:要活下去,就得有活下去的目標。也許這個骨肉相連的孩子,就是讓自己有活下去的理由。-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