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曜目光微微一滯，低下頭，看到自己握著她的手腕，頓了頓，主動撤回。

他拿起酒瓶，也給自己倒了半杯。

杯子握在手裡，再次警告秦顏晚：“我沒有跟你開玩笑。”

秦顏晚道：“哦，那顧總是擔心我呢，還是擔心吳慈生？”

顧景曜面色不變：“你覺得呢？”

他竟然反問她這種問題，秦顏晚跟他隻隔了一張小桌子，但他眼底的色澤烏黑，像籠罩了一層屏障，影影綽綽。

實在叫人看不明白，他到底隻是隨口一問，還是真有在期待她給出什麼答案。

“那還用說嗎？”

秦顏晚笑，“折了一個柳厭，如果再折一個吳慈生，顧總應該很不舒服吧？前天你跟沈總，不是還聊了兩個小時視頻嗎？”

顧景曜一頓：“你怎麼知道？”

秦顏晚聳聳肩：“我有個很會玩電腦的朋友，閒著沒事就想挑戰一下顧總的防禦係統，唔，不愧是保密級别，他破解了一個多小時才破解，但剛進去，你們就聊完了，也沒聽到多少。”

柳厭出事，顧景曜和沈徊欽第一時間取得聯絡，商討應對方案，秦顏晚本來想竊聽，奈何他們用的是加密網絡，很難潛入，她也懶得再嘗試，索性直接告訴他。

這麼明晃晃說出來，又何嘗不是一種挑釁呢？

而顧景曜道：“隻要你問我，我什麼都會告訴你，你不用費這些功夫，何況我們也沒聊什麼，隻是說……”

秦顏晚噓了一聲：“我沒問你，顧總不用費心思編故事。”

“你又怎麼確定，我一定是編故事騙你的？”

秦顏晚有點煩這些車軲轆話，冷聲道：“話題都扯遠了。”

顧景曜便說回來：“那你答應我，别貿然對吳慈生下手。”

“顧總這話說得，怎麼好像我要去跟吳大律師開戰一樣？”秦顏晚柔聲細語的。

“吳大律師可能是對我有些誤會，所以才會這麼對我，但我畢竟安然無恙，看在兩家公司的合作的份上，我是不會計較的，你别擔心。”

她這段話，顧景曜才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秦顏晚將酒杯裡最後一口酒喝完，放下杯子起身：“今天挺累的，先到這兒吧，我回去了，顧總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時間確實不早了，顧景曜沒有再挽留：“讓何清送你回去。”

秦顏晚沒有拒絕。

她下了保姆車，顧景曜跟在她後面也下來，目送她坐上轎車。

車子安靜地行駛在回酒店的路上。

秦顏晚一手支著額頭，一手滑動手機，點開日曆，看著日期。

她想的是，她現在被限製離開申城，但下週就是新年，她沒辦法回馬賽陪商時序過年。

她不回去，商時序肯定會問她為什麼，她不太好撒謊，隻能說實話。

那明天就跟他說一下吧，免得他做好了跟她過年的準備，她臨到頭才告訴他不能回去，那他得多失望？

她這邊想著商時序，沒注意到前面開車的何清，從上車起就在醞釀著要說什麼話。

眼看著就快到她下榻的酒店，她終於開口：“……顧小姐。”

“嗯？”

“我知道，這些話不應該由我來說，但我忍不住，您見諒。”

秦顏晚看向後視鏡，看到何清半邊臉：“何秘書想說什麼？”

何清抿唇：“顧總之所以沒有在冰城住院，是因為他的情況不太好，冰城的醫療設施跟不上。”

“他今晚乘私人飛機回到申城，本應該直接去醫院，但他聽說您被警察帶走，就毫不猶豫地趕來警局保釋您。”

秦顏晚想起顧景曜剛才的臉色。

保姆車裡的燈似乎是刻意調成暖色的，照著原本蒼白無血色的人，都好看了幾分。

前面是個紅燈，雖然這會兒路上一輛車都沒有，但何清還是停了下來。

她雙手握緊方向盤：“他是記得您上次被抓進看守所時，惶恐不安的樣子，不願您再經曆一遍那種事，這才不顧自己的身體狀況，匆匆趕過來，他這麼在乎您，”

“你對他，就不能不這麼絕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