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他分享欲最旺盛的時間，是她當他秘書那三年。

剛開始小半年，她有點兒什麼事就告訴他。

比如遇到了奇葩的客戶、聽到了有趣的八卦、甚至在網上看到搞笑視頻，都會在吃飯或者獨處的時候說給他聽。

他幾乎沒有迴應過，不理解她關注這些東西做什麼？

後來她就沒再對他說過這些“無聊”的事了。

後來她就越來越像一個首席秘書，沉穩、冷靜、波瀾不驚、遊刃有餘地處理所有事情。

而他對她的分享欲，是她到西城沈氏工作，他追著她想複合。

那段時間，他出奇地“黏人”，時不時發資訊給她，告訴她自己一日三餐吃了什麼？天氣怎麼樣？新客戶有多大言不慚，老下屬竟然能犯這種常識錯誤。

還會說想她了，喊她乖乖，給她打電話，哄她喊他“阿景”。（407）

隻是那時候她不怎麼理會他。

他們是這樣的，愛過，卻沒有真正相愛過。

都在對方最愛自己的時候，覺得這段感情可有可無。

顧景曜自嘲地一笑，然後就覺得，肺疼變成了心疼。

像壓了巨石，喘不過氣。

他沒等電話結束，就伸手叩響房門。

說實話，如果是以前，秦顏晚跟别的男人這樣親昵，他會直接闖進去，她是他的，誰都不準靠近。

現在他更不想惹她生氣，惹她對自己更厭煩。

打斷他們，就是他最大的脾氣。

秦顏晚以為是桑杉，隨口說：“進。”

顧景曜沒有進，隻是又敲了兩下門。

秦顏晚多聰明的人，猜到門外的人不是桑杉，便對商時序說：“好像有工作，我先去處理一下。”

“嗯。”商時序說，“不早了，處理完早點休息。”

“好。”

掛了電話，秦顏晚前去開門。

顧景曜站直了身體，神色自若，秦顏晚看他：“顧總有事？”

顧景曜將鞋子遞給她：“找到一雙棉拖，給你。”

秦顏晚無甚感情：“謝謝。”

顧景曜道：“晚安。”

秦顏晚沒迴應，直接關上門。

顧景曜在她門前站了一分鐘，之後才離開。

……

這場雪下得比他們所有預想得久，連著三天都沒有停的意思，網上都在說，這是近十年來冰城最大的雪災。

照這個情況看，他們還得被困在這裡很久。

早上還不到八點，秦顏晚就醒了。

洗漱後到客廳倒了杯溫水，然後站到窗前，邊看外面的景色，邊喝著。

顧景曜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跟我待在一起，就那麼讓你難受？每天都看著雪皺眉。”

秦顏晚的面容被窗玻璃映出來，她也從玻璃看到顧景曜，她淡淡道：“顧總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

顧景曜從茶幾下的抽屜裡拿出棋盤：“要下棋嗎？權當做打發時間。”

秦顏晚轉身，看他擺出的棋，黑白兩色，棋子造型各異：“西洋棋？”

“會下嗎？”

秦顏晚閒著也是閒著，放下水杯走過去：“他教過我，我學得還行。”

這個“他”自然是指商時序。

顧景曜無聲地將棋盤擺好，然後走出第一步，冷不丁說了句：“被困在這裡，反而是老天幫了你。”

秦顏晚抬眸：“什麼意思？”

“你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離開申城？”顧景曜走出一步，語氣淡而肅殺，“不就是因為，柳氏要垮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