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慈生沉著臉回到包廂。

柳厭指了一下：“這個甜蝦，他們剛上的，說是飯後水果，還挺新鮮，你也試試。”

吳慈生拿起沙發上的外套，面無表情道：“秦顏晚懷沒懷，你回頭告訴我，我還有事，先走了。”

柳厭擺擺手，拿起手機，隨意地劃拉幾下，正好接到一通來電：“說。”

電話那邊的人道：“柳總，ICU裡躺著那位的數據，剛才有了一次明顯的波動。”

柳厭立刻眯起眼：“她醒了？”

“現在還沒醒，我也是碰巧經過ICU看到了波動，但主治沒說什麼，根據我的經驗，她的意識可能在甦醒了。”

柳厭護著秦顏晚歸護著秦顏晚，秦母手裡的賬本，他還是要拿到的：“你盯緊了，有什麼情況，隨時告訴我。”

“是！”

……

日薄西山，時間走到七點。

碧雲集團已經過了下班時間，整座大廈，隻有零星的幾個窗戶還亮著燈，大部分已經與夜色融為一體。

秦顏晚後來是真睡著了，醒來時，整個房間都是暗的，一種難言的蕭瑟感從心頭爬上來。

她吐出口氣，下床，進洗手間洗了把臉，而後出了休息室。

何清剛好進門，對顧景曜彙報：“顧總，醫院那邊發來的報告。”

顧景曜接過打開，直接去看最後的結果，但他的神色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教人猜不出，上面的答案是什麼？

秦顏晚自己倒了杯溫水，目光瞥過去看了他一眼，顧景曜便問：“好奇嗎？”

秦顏晚握著水杯：“不好奇。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我確定自己沒懷，檢查結果也會是這樣。”

顧景曜手肘擱在辦公桌上，手背支著下巴，垂下的手指裡拿著那張薄薄的紙，這個姿勢襯得他輕佻散漫，似笑非笑。

“不好奇你跟我說這麼多話？秦秘書聽過心虛就會話多的理論嗎？嗯？”

秦顏晚在反駁和回懟之間，選擇了第三種：“顧總既然覺得我是好奇那就當我是吧，誰能左右您的想法呢，您這麼唯吾獨尊，永遠都以自我為中心，隻願意用自己的邏輯去理解别人——好了，我現在的話夠多了，顧總瞧我得多心虛啊。”

牙尖嘴利。

顧景曜被她攪得沒興致說話了，將那張紙遞給她，秦顏晚接過去看。

很快，嘴角微微一彎：“我就說我沒懷。”

檢查結果是沒懷——當然是沒懷，商時序說會掉包樣本，無論她真實懷沒懷，送到顧景曜面前的結論，都隻有一個。

顧景曜看到她因為確認沒懷孕而高興的模樣，神色又淡了幾分：“何清。”

“顧總，您說。”

“招幾個有照顧孕婦經驗的保姆到東海岸，再吩咐廚師製定每日食譜，太太的一日三餐都要健康有營養，有利孕婦。”

秦顏晚旋即抬頭：“檢查結果說我沒有懷孕，你乾什麼？”

顧景曜：“這次沒有，那就下次，遲早的事，有備無患。”

誰跟他“下次”？

秦顏晚抿住唇，將那張報告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自己先出了辦公室。

顧景曜卻又從垃圾桶裡撿起那張紙，重新展開撫平，垂下的眼皮裡有幾分淡淡的失望：“對外放出訊息，就說顏晚懷孕了。”

何清低聲：“明白。”

顧景曜將那份報告對摺，再對摺，折成小方塊，放入口袋。

……

兩人一起回了東海岸，一起吃了晚餐，忽略互相不說話的細節，這樣的相處，其實還算“和諧”。

飯後秦顏晚坐在沙發看電視，顧景曜上了二秦，再下來，已經換了一套衣服。

灰白色的薄衫，外加一件莫蘭迪綠色的針織外套，低飽和度的色調襯得他清冷又清貴，他一邊走秦梯一邊戴戒指，手指修長如玉，乍一看像畫家又像鋼琴家。

秦顏晚隻看了一眼，就沒表情地收回目光。

顧景曜到門口換鞋：“我要回顧家一趟，你今晚早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