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你來有什麼意思？衝你在意的東西來才有意思，我們還會告訴秦小姐，你根本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你們家當年被套債，要秦小姐抵債，也是一個局。”

柳厭冷笑，“是你和周望缺錢，知道秦小姐身邊有人保護，你們就合起夥，假裝要賣掉秦小姐，逼她背後的人出錢贖她。”

真相被揭開，秦父喉嚨梗阻：“……你怎麼知道？”

柳厭哂笑，直起身，雙手插在口袋裡，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秦誌海啊，秦賀，你就是一個王八蛋，現在裝什麼慈父呢。”

秦父愣愣了很久，終於破防，在地上慟哭了起來：“是，我是王八蛋，我對不起她，我對不起月月……”

“知道對不起她，就好好交代，她的下半輩子，就在你的一念之間。”柳厭是攻心術，“你想想你的老董事長，當年是多信任你，才把秦小姐和那三千億一起托付給你，結果你怎麼回報他的？”

秦父羞愧，自責，痛苦，種種情緒席捲，他將頭抵在地上磕了好幾下，柳厭冷眼旁觀，轉身回到沙發，端起那杯咖啡喝了口。

秦父喃喃：“今晚是除夕啊。”

柳厭懶懶：“是啊，老子家都沒有回，在這裡陪你耗。”

秦父低著頭，過了好一會兒，再開口，語氣有些飄忽：“……過完年，我再告訴你們，可以嗎？”

柳厭眯起眼：“想清楚了？”

秦父幾不可顧地點了點頭。

柳厭爽快：“成，那就，正月初九你，我來找你要答案，你可别耍我，要不然，我真對你們——聽好了，是你們，們，不客氣了。”

秦父終於被丟出了别墅。

他渾渾噩噩的走在街上，想著這些年，想著這些事，他以為隻要改名換姓，隻要躲在沒什麼人的地方，那一切都能掩蓋過去，結果還是被找到了。

當年她答應老董事長要保護好她，他卻一次又一次辜負他的囑托。

他該死啊。

……

秦顏晚一個人在病房守著秦母的時候，接到派出所的電話，說秦父喝醉了，在大街上鬨事，被人報警，派出所讓家屬過來領回去。

“……”秦顏晚真的，真的不想再管秦父的事了。

什麼樣的人才會在妻子送醫院搶救的時候，又跑去喝醉，還當街鬨事？

她忍耐了很久，最後把電話打給了顧景曜：“我爸現在在派出所，你能不能找個人去把他接回家？”

“嗯，我讓人去。”

這個聲音，不是從手機裡傳出的，而是從很近的地方傳出的，秦顏晚愣了一下，立刻轉頭。

顧景曜握著手機，走進病房，看到她才掛了。

“你怎麼來了？”

顧景曜走到她面前：“陪你。”

秦顏晚情不自禁伸手，環住了他的腰。

上次秦母手術，他直接把她帶到東海岸，大門上鎖，強行要求她留下陪他。

而他現在，會屈尊降貴，來醫院陪她一起守著秦母。

秦顏晚將臉埋在他腹部。

顧景曜微微一怔，第一次感覺她這樣依賴自己，他垂眸看她的發頂，順了順她的頭髮。

秦顏晚覺得累，為什麼事情總是沒完沒了，她汲取他身上的氣息，很低地喊他：“阿景，阿景。”

顧景曜喉結上下滑動，眼底掠過一絲複雜，摟緊她：“嗯。”

從除夕夜，到正月初一，辭舊歲迎新春的這個夜裡，他們是在一起過的，就跟跨年夜一樣。

秦顏晚這時候真的覺得，他們會這樣，過完下半輩子的每一年。

……

秦母次日就醒了，但暫時不能離開醫院了。

她這個情況，秦顏晚别說初一沒辦法到東海岸陪顧景曜過夜，就連初二兩家人見面商討婚事，都沒做到。

初三那天，秦父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穿著一身又臟又臭的衣服，像路邊無家可歸的流浪漢那樣，酒氣熏天地來醫院。

他又去喝酒了。

秦顏晚失望透頂，直接送客：“我媽需要靜養，需要休息，需要一個相對乾淨的環境，麻煩你馬上離開。”

秦父眼窩凹陷，巴巴地看著秦顏晚：“月月，我知道我這個爸爸，當得很失敗，沒有保護你，也沒有照顧你，我對不起你……你再聽我說一次話，這是最後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