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顏晚不卑不亢地解釋：“沈總臨時有事，所以指派我代表沈氏，來恭喜賀老太太喜得雙胞胎孫兒。我跟柳總，隻是順路。”

“那就是還在沈氏。”顧景曜的態度，說不上好還是不好，手裡持著一杯紅酒，輕輕搖著，玻璃杯裡的液體，不斷撞擊杯壁，無聲勝有聲。

秦顏晚此刻的心也像那猩紅色的酒液，被他掌控在手裡，搖搖晃晃，起起伏伏。

這是他們攤牌後的第一次見面。

顧景曜會怎麼對付她這個公然耍了他的人？

秦顏晚覺得，他直接把那杯酒潑她臉上，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讓她當眾下不來台都不奇怪。

顧景曜確實將酒杯往前遞到她面前——但不是潑，而是杯口微微傾斜：“那就祝你在沈氏，前程似錦。”

秦顏晚眸光微閃。

他是說，“祝”？

短暫的沉默後，秦顏晚道：“多謝顧總。”

叮的一聲，兩人各懷心思地碰了一下杯子。

秦顏晚本來隻是想抿一小口，眼睛瞥到顧景曜一飲而儘，她也隻好都喝完。

“Oh~我的Honey，空腹不要喝太多酒，對身體不好。”

秦顏晚沒料到柳厭會突然加戲，愣了一下，而他就搶了她的酒杯，杯底還剩一口酒，他直接喝了。

秦顏晚見鬼似的看著他，一句“你有病吧”差點脫口而出。

顧景曜的眼睛也眯了一下。

聶連意訝然：“表哥，你和秦小姐……”

柳厭將酒杯隨手放在路過的侍應生的托盤裡，笑說：“讓顧總見笑了，我最近在追秦秘書，所以要表現得積極一點。”

追？顧景曜喜怒難辨：“是嗎。”

柳厭心照不宣地問：“顧總不介意吧？”

秦顏晚以前是顧景曜的人，現在他想追人家，於是“禮貌”地問他這個“前任”，是否介意？

顧景曜語氣淡漠：“每個人都有追求别人的權利，隻要秦秘書不介意，我有什麼好介意？”

他通情達理得像被奪舍了，秦顏晚跟過他那麼多年，這會兒也看不懂、猜不出，他這又是什麼把戲？

秦顏晚飛快在腦子裡權衡，她是要直接表態對柳厭沒那個意思，還是保持沉默，模棱兩可？

這兩種，似乎都不是好做法。

前者她覺得自己沒必要向顧景曜解釋自己的私生活。

至於後者，說白了，她還是會怕顧景曜會因此生氣。

這個男人的話，她言猶在耳，他重複過幾次，要求她，要麼回他身邊，要麼孤獨終老。

工作的事，她敢耍他，就做好了被他整死的準備，反正秦父出獄了，秦母的病情也大有好轉，她沒有後顧之憂，無論他想對她做什麼，都放馬過來。

但這不代表她要徹底作死，惹他一把不夠，還要火上澆油，讓他更生氣，讓自己死得更快更徹底。

當然。

她也不是真的要在他給的選擇題裡做出A或B的選擇，遵守他的命令孤獨終老，將來如果遇到喜歡的人，她還是會戀愛，問題是，她對柳厭沒意思。

為了一個沒意思的人，招惹顧景曜這個麻煩，很得不償失。

……

他們四個人站在一起說話，有不少賓客朝他們那邊看去--畢竟國內四大巨頭中的兩位聚首，哪怕是猜他們在聊什麼，都夠他們八卦一陣子了。

林聽是來找沈徊欽的，但她把宴會廳繞了一圈，都沒有看到男人的身影。

耳朵捕捉到兩個女人的好奇：“柳總身邊的女人是誰呀？”

“好像是沈氏的人，代表沈氏來祝賀老太太的。”

林聽下意識看過去，就看到了秦顏晚：“……”

“挺漂亮的，也不知道在沈氏是什麼職位？”

什麼職位？陪床的職位唄！林聽氣得吹鬍子瞪眼。

秦顏晚不是顧景曜的女人嗎？怎麼又跑沈氏去了？肯定是顧景曜玩膩了，把她給沈徊欽了，那些男人就是這樣，女伴換來換去！

但别人也就算了，偏偏是秦顏晚！

林聽可沒忘記，那次在洛菲莊園的射箭場，她彎弓搭箭威脅她的樣子！

她磨著牙，走了一個蘇蘇，又來一個秦顏晚，蘇蘇是薑家小姐，這個秦顏晚總不可能也是什麼有錢人家，隱姓埋名出來體驗人生的小姐吧？

肯定不是！

她就是一個靠男人的貨色！

靠男人也就算了，敢招惹她的男人……新賬舊賬，林聽現在就要給她一個好看！

林聽喊住一個服務生，帶他到隱蔽的地方，雙手抱胸：“我給你一筆錢，你幫我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