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顏晚看到他的第一眼，臉上還有沒調整過來的複雜情緒。

顧景曜聲線冷淡：“你也知道揹著我跟她見面要心虛。”

秦顏晚頓了一下，重新調整表情，反問：“我為什麼要心虛？”

顧景曜將顧夫人喝過的咖啡拂到一邊：“你跟她聊什麼？”

“我有必要向顧總彙報嗎？”秦顏晚不再看他，低頭繼續長按開機，想著再試幾下，要是還開不了機，就送手機店維修。

她在這個關頭，跟顧夫人見面，會是為了什麼，顧景曜猜也猜得到。

“你爸鬥毆的事，要加重刑期，你找她幫你爸脫罪？”

還是開不了機，插著充電寶不斷充電，也是開不了機。

外面的雨也越下越大，秦顏晚有種世界亂糟糟，而自己也在這場混亂中，錯過了什麼的感覺，心情突然變得有些壓抑。

她乾脆算了，起身就走。

也不修了，重新買一個。

現代人沒了手機就是與世界失聯，秦顏晚急著跟世界重新建立起聯絡，經過顧景曜身邊的時候，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秦顏晚皺眉：“放開。”

“明明有現成的資源，非要捨近求遠，不是找沈素欽，就是找這個人，一個比一個上不了檯面。”顧景曜微抬起眼。

秦顏晚沉聲：“顧總口中‘上不了檯面’的人，幫我從來沒有附加條件，而你呢？”

顧景曜哂笑：“又忘了我跟你說的話了？無價才是最貴了。我明碼標價跟你做的交易你不放心，非要去踩那些‘三無產品’的坑。”

秦顏晚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低頭一看，有點意外，居然還能開機。

她強行扭動手腕，掙開顧景曜的手，跟他沒什麼好說，直接往外走。

手機確實開機了，她本來想打給喬西西問她狀況，沒想到看到手機裡竟然有八通她大姐打來的電話，而且都是在上午。

“……”

大姐從來不會這麼密集地給她打電話，秦顏晚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突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她馬上回撥。

大姐接了，秦顏晚喊：“阿姐，出什麼事了？”

一聽到她的聲音，大姐就哭喊了出來：“顏晚！你怎麼一直不接電話！”

“我手機沒電了……是媽媽怎麼了嗎？”

“媽的心臟停了，醫生也沒搶救回來！”

轟隆隆——

雷聲轟鳴，秦顏晚耳朵也轟鳴，那一刹那，她什麼都聽不到。

大姐隨後說：“醫生給媽用了一個什麼機器，算、算是保住了性命，但要不要換人工心臟，他們說必須儘快做出決斷。顏晚，你快回來吧，我一個人撐不住啊！”

秦顏晚屏住呼吸：“我現在就在申城，馬上過去！”

她掛了電話，直接就要衝入雨幕中。

身體沾水的前一刻，手臂被人抓住，強行拽了回來。

又是顧景曜！

她急怒道：“你到底要抓我乾什麼！”

顧景曜冷峭地盯著她：“你準備從這裡跑到中心醫院嗎？八公裡，你準備跑多久？”

他拽了她就往他車的方向走。

他聽到她在電話裡問秦母怎麼樣，又看到她這副驚惶失措的樣子，猜也猜得到，是秦母出事了。

顧景曜將秦顏晚丟上車，自己也坐進後座，對司機說：“去中心醫院。”

秦顏晚緊接了一句：“快點！”

司機馬上回了“是”，一腳踩下油門。

雨水不斷落在前擋風玻璃上，又很快被雨唰唰去，隻餘下一道水痕，秦顏晚緊緊盯著前方，心跳砰砰砰——

車子一到醫院門口，秦顏晚就下車，大雨裡，她的身影纖弱又渺小。

何清撐了一把雨傘到車門邊，顧景曜卻沒有下車，隻是靜默地坐著。

彷彿是篤定，秦顏晚很快又會出來。

他點了一支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