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想到，申城第一豪門，顧家獨生子的這場婚禮，會以這種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結束。

顧景曜轉身離開，先跟岫鈺擦身而過，岫鈺别開頭，歎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又從柳厭面前經過，柳厭冷笑道：“顧總夠狠。”

他上了車，車子開走，顧夫人的車很快跟了上來，兩車並排的時候，她落下車窗，溫柔道：“景曜，節哀。”

顧景曜的側臉沒有情緒，車子也直接開走。

顧夫人則在半路停下來，等吳慈生的車跟上來，兩人才一起離開，顯然是要找個地方聊聊這件事。

他們也沒想到，顧景曜會殺秦顏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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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開了一段路，終於還是不得不問：“……顧總，回東海岸嗎？”

“去婚禮現場。”

顧景曜去追婚車，把現場交給何清和趙鈿，她們已經將受傷的賓客送往私人醫院治療，都是輕傷，包紮好傷口就能出院了。

隻是這些賓客，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今在顧家的婚宴上遭此不測，顧家必然是得好好善後。

現場還沒來得及收拾，桌椅倒翻，食物落地，尤其那些花瓶，都碎了，繡球花也都被踩爛了。

顧景曜緩緩彎下腰，想要撿起一朵，但剛拿起來，花就碎成一地，猶如滿天星。

繡球花是圓滿、美好的意思，秦顏晚親自挑的。

“婚禮現場用的花是玫瑰？”

“嗯，不喜歡嗎？”

“有點大眾。”

“你想要什麼花？”

“我們刪了拋手捧花的環節，不如把花改成繡球花吧，婚禮結束後，把花送給每一位來參加婚禮的女士，畢竟繡球花是美好圓滿的意思，每位女士應該都很願意得到這份祝福。”

“聽你的。”

這是他們當時商量花朵的細節，她考慮得那麼仔細，好似是真心實意要跟他結這個婚。

顧景曜的神色說不上是漠然還是木然，注視著眼前的狼藉，許久都一動不動。

何清看到他被手上的手帕，都被血染紅了，上前說：“顧總，您手上的傷也很嚴重，還是去醫院包紮一下吧。”

顧景曜神色不動，就是聲音聽起來很沙啞：“現場處理乾淨了嗎？”

“……已、已經處理乾淨了，也打過招呼了，應該不會有人在追查下去，畢竟，”何清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下去，“秦秘書家裡也什麼沒人了。”

不會有人來為她的死討公道。

顧景曜側臉蒼白，白得有些不真實：“她那兩個朋友。”

“我就對她們說，秦秘書已經離開申城，去了外地，喬小姐在老家有父母，我們也會‘安排’好，相信她就算有懷疑也不敢怎麼樣，隻是黎律師那邊可能……”

“黎星若交給赫然。”顧景曜淡淡的。

何清低頭：“好的，隻要把她們安撫住了，應該是不會有人知道。”

顧景曜最後看一眼這個婚禮現場：“把這裡也打掃乾淨，賓客那邊，交給公關部。”

“是。”

顧景曜垂下眼皮，轉身一步步走出婚禮現場，雖然是迎著光，可他的身影卻很模糊不清。

何清心有慼慼然，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秦顏晚竟然會這樣死了……早上分開時，她還誇她漂亮，祝她新婚快樂，她還衝她微笑。

結果幾個小時後，她就變得屍骨無存。

都說世事無常，可這也太天翻地覆了。

門外突然傳來強烈的咳嗽聲，何清連忙跑出去。

就看到顧景曜不知怎的，又咳了起來，一手按著自己的肺部，似乎是疼，一手捂著自己的嘴，卻越咳越嚴重，完全止不住。

“顧總，您怎麼樣？”

顧景曜像是支撐不住，緩慢地彎下腰，蹲在地上，寬厚的背影第一次如此佝僂，他手上的傷口也裂開了，血從指縫流出，看著就像他咳出血一樣觸目驚心。

“顧總……”

顧景曜隻是想到，他跟秦顏晚，總是差一點。

領證差一點，婚禮也差一點，到最後，他留給她的，隻有無名指上摘不下來的戒指，和胸口抹不平的傷疤。

他的臉色變得慘白，嘴唇染了血卻很紅，不知道是生理反應還是心理反應，眼角也微微泛紅。

有眼淚要掉下來似的。

“顧總……”

何清扶他站起來，他剛直起腰，眼前就一黑，下一刻，他踉蹌著往前撲去。

“顧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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